對同胞的毫無憐憫,以純粹理性和自我利益去看待周圍的一切,對於人類文明深惡痛絕,對於外星文明無比渴求。這樣的人卻成為了自己的學生,讓餘林渾身有有些發冷。
除卻了這些,吳月霞卻是一個無比“優秀”的孩子。成績始終保持第一,從不缺勤,所有提出的艱難問題都能夠得到回答。也因此,她考上研究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也成為了自己麾下的一個學生。鄭凱也是如此,不過鄭凱則顯得比較平常,沒有什麽突出的。
研究生的三年內,餘林不止一次地看到了吳月霞的笑容,也不止一次地看到了她的鄙夷。這種笑容和鄙夷經常出現在鄭凱生病沒辦法到來的時候,也出現在其他研究生拿著手機休息的時候,她從不休息,從不怠惰,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有關於外星文明的研究之中。送來的所有洛族黏液都是她負責,一切關於外星文明的殘骸都會讓她臉色緋紅。
吳月霞獲得了獎學金,成為了優秀的畢業生。
隻不過在頒獎台上,餘林發現隻有她一個人。台下沒有她的任何親朋好友。
他有所察覺,因為她從來不和誰打電話,也不和男生女生交流,仿佛自己的生命中就隻有外星人的研究一樣。
後來,餘林得知,吳月霞的父親在監獄裏,無期徒刑。
因為幫助朋友頂罪,但朋友瀟灑逃脫,隱姓埋名,而她父親則是被頂替。母親因為承擔不起這樣的高額債務,早早察覺到了父親的這一點,沒有提醒,而是選擇直接離婚,先分了一部分的家產後,待父親進入監獄,便找了其他的男人過上了幸福美滿的日子,還有了其他的孩子。
所以他能夠理解,為什麽吳月霞在論文中談及外星人時,均是說到能夠進行星際遠航的文明,必然是有足夠和諧的社會,足夠包容的關係,以及完善的製度和足夠高的道德感。因為這些都是她所缺乏的,她曾渴求的。
而現在,她心中隻有仇恨停留。
畢業後,鄭凱和吳月霞進入了沿江城的地下研究所,而他繼續在負責外星人的研究工作。
直到冰始覺的事件出現。
“她的計劃我們還是以參考為主。”餘林說道,“她很出色,但是她的心中沒有我們所想象的那些事物。”
“我能看出來。”高子怡看著她房間內簡單到極致的物件,“就算是聖臨區長大,內心充滿殺戮的孩子,都比她有那麽一絲人情味。他們隻是利己主義,而她根本不在乎自己。”
兩人交談時,監控屏幕內的吳月霞又翻過一頁書籍,在頭腦中尋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個人,開始了交談。
“……不錯的想法啊,問題是,你是誰呢?”正在整理製服的,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人敲擊著自己的眼鏡腿,“我不記得我們聖臨區有你這樣的人,那麽應該是這幾個月來加入我們的,原本生活在城市裏的。而且有那麽詳實的計劃,還知道我的身份和掌握的權利,應該是現在科研部的人員,級別還不低。”
“你到時候會知道的。”吳月霞的聲音在金邊眼鏡腦海裏想起,“辛華陽,曾經聖臨區派到沿江城擔任內因的,但因為冰始覺提前解決了外星人的問題。你反而被架空了。”
“哦,看來你是來自沿江城的研究員,那就很好找了,不過沒有什麽必要。”辛華陽笑了笑,“我們談談你的計劃。我對於在曆史上留下名字很感興趣。而你的計劃符合這一要求。所以我們可以合作。”
“我們以後都會用這樣的方式交談。”吳月霞說道,“我隨時可能通知你。”
“明白明白,反正我現在空閒無比。”辛華陽看了眼自己摘下來的徽章,等待著腦海之中的聲音一點點淡去後,重新躺在了床上。平靜地透過厚厚的窗戶看著那漆黑的宇宙,以及偶爾劃過窗戶的一抹蔚藍時,鼻翼才會微微張開。
“有趣的人。”辛華陽將目光看向了那些在月球上空嚐試特技動作的飛機,“而且,真的不在乎任何一個人的生命。”
“也不在乎外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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