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野餐區推崇的就是純粹的精英主義……誰強誰就有話語權。”冰始覺正在努力習慣這種飛速奔馳,且毫無借力的感覺。雖然四肢有點麻木充血,裸露的臉上也被樹葉樹枝刮傷,溫熱的血液倒灌入鼻腔。
但好歹還活著。
“那個叫冰始覺的。”突然的急刹車還有失控感,讓冰始覺突然從空中跌落地麵,無力地在草叢中打滾,最終裝上了一棟建築物。
脊背和胳膊的疼痛感變得異常熾熱,鼻腔則是有股熱辣的貫通感。
“我怎麽就想不通啊,你這種沒有能力的下等人,為什麽會被上麵召集,還要讓我們親自把你送到那邊。”少年站在原地,看著冰始覺狼狽的模樣,“按照我的想法,居住在城市裏的人就應該死掉差不多。”
“反正他們隻會窩縮在城市裏過家家,不敢來到這個真正的世界中生活。”碎骨冷笑著,側著頭看著冰始覺,“……你也是一樣。”
冰始覺正掙紮地,從地麵上爬起來,他在沿江城就見過類似極端的想法。認為金錢,或者是現在擁有的實力便是一切,就可以去蔑視其他人了。最為致命的是,隻要他們不做出太過分的行為,他們便依然可以檢查這樣的想法下去。
而且隨著野餐區汙染的擴大,這樣的思維也一點點有朝著主流地位開始發展。沒有錢的,沒有工作的就是無能之輩,也沒有辦法給這個城市貢獻什麽。
“上麵說了,要活著的你,但折斷你的四肢,理由就說是預防逃跑,應該沒什麽問題。”碎骨伸出手,對準了冰始覺的手腕,“下等人麽,就應該好好趴在地上,要什麽手和腳。”
“啊……!”這一瞬間,冰始覺感覺到自己左手腕失去了控製,像是被鐵鉗夾住,強行朝著不可能的方向反轉,這種刺痛感和灼熱感隨即帶動了自己整個胳膊,甚至要將整個身體都扭轉過來。
碎裂的聲音回蕩在森林中。
還有冰始覺因為痛苦發出的喘息。
“切,沒意思。”碎骨看著冰始覺嘴角流淌出殷虹的血液,那是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流淌出來的。
“你……難道就沒有考慮過……你這樣的人會被更強大的人如此對待麽……”冰始覺頭頂上的血管一跳一跳地,若不是刺痛,他真的懷疑自己要暈死過去。強烈的仇恨感,以及想要將對方碾壓的灼熱火焰,在心中蔓延著。
一呼一吸之中,那空氣中清涼的氣流也注入了他的肺部,讓他感覺到能夠緩解些許的疼痛。
“那也是我理所應當的結局。”碎骨說道,看著冰始覺的雙眼,“這就是野餐區的規則。”
“玩樂也夠了。”碎骨抬起手,試圖將冰始覺重新舉起,帶到野餐區內部。
“嗯?”但這一次,碎骨發現有什麽東西阻擋住了自己。
“你說的……野餐區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對麽……”基於本能的憤怒讓冰始覺忘記了疼痛,完全沒有注意到,以他為中心,空氣中那些氣流正在一點點匯聚到他折斷的左手。
“而對你來說,你又並不懼怕這種死亡的感覺。”青色的氣流正在匯聚成厚實的雲朵,聚集到他的頭頂。
這樣的異象,還有自己施加在冰始覺身上的控製力道,竟然隱隱約約有被抵抗的痕跡。
“抱有這樣思維的你,真的是和一頭野獸一樣。”原本被折斷的手指,在青色氣息的洗刷之下,居然直接反轉了過來,恢複到了原本的樣子。
“那麽就由我來教你一下,普通的野獸遇到人類,應該做些什麽吧。”冰始覺此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頭腦之中似乎有著一道溝渠被打開,洶湧的水流從裏麵呼嘯著,狂奔著,嘶吼著衝擊著兩岸。
這種感覺奔騰著,充盈著四肢的每一個角落。
頭腦中的憤怒,還有強烈的仇恨,都在這清涼的水流中洗滌一空。原本的理智,以及思考問題的邏輯也重新回到了冰始覺的心中。
周圍靈動的風,也像是受到了他的召喚一樣,聚集在他的身旁,迅速地隨著一次次的呼吸灌入他的肺部,成為嶄新的養料輸送到全身。
“怪不得上麵的人要把你帶到聖臨區。”碎骨麵露狂喜之色,“那我終於不用擔心把你殺掉了。”
“野餐區的教育看來真的很成問題啊。”冰始覺感覺到自己皮膚上的這些傷口在水汽的浸潤中一點點恢複,“是什麽讓你變成這樣的,是你以為的聖臨區,但實則說不定是個外星人排泄出的屎尿屁?”
“你居然侮辱聖臨區!”聽到這話,碎骨雙手一拍,周圍的樹木在刺耳的尖叫中連根拔起,如同巨大的長矛一樣對準了冰始覺。
“我沒有侮辱,隻是說出了客觀情況。”冰始覺感受到自己頭腦中的水流越來越洶湧,雖然眼鏡已經被破壞,但似乎隻要自己心念一動,以自己為中心的所有情況都能在頭腦中得到展現。
“不管怎麽說,就算你覺醒了能力,那也隻不過最開始的能力而已,沒有得到鍛煉的情況下不可能勝過我的。”碎骨控製了那麽多樹木後,也感覺到了一絲疲倦。這種倦怠感讓他冷靜了下來,死死盯著冰始覺,“我會注意到不壓死你的。”
“謝謝,不過我更喜歡自己去掌控自己的命運。”冰始覺現在能夠感覺為什麽曾興在獲得能力後是那麽狂喜。雖然時間並不久,但那種什麽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的感覺真的是太暢快了。
巨木從四周瘋狂地砸向冰始覺的位置,但他的頭腦中已經清晰地映照出了樹木墜落的軌跡,隻是輕鬆地一躍,便輕飄飄地來到樹梢之上,看著那在亂木之中喘息的碎骨。
“……覺醒的是身體強化嗎……”碎骨嘴角微笑著,“那你完蛋了。”
清脆的響指聲,那些巨木中碎裂的木屑便紛飛而起,凝結成千百根堅硬的木刺,懸浮在冰始覺身邊。
“我會控製力道,讓你不要死的。”碎骨手指落下,等待著冰始覺被紮成刺蝟在地上掙紮,幾乎能將臉龐笑裂的嘴角不斷上揚。
可下一秒,他看到了自己絕對無法相信的一幕。
冰始覺皺起了眉頭,伸出了手掌。
那些原本受到自己控製的木刺,就像是碰到了什麽無形的牆壁一樣,停止在了空中。
而冰始覺的鼻腔下方,也流淌出了一絲殷虹的鮮血。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碎骨隻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脊背上襲來,將他凍在原地,“一個人永遠隻有一種能力。”
“理論上是這樣吧。”冰始覺感覺眼眶周圍的血管再度開始跳動,鼻腔中的血液讓他感覺到頭腦中有股灼熱的感覺。
“你是全能者……”碎骨臉上再也沒有了原本的笑容,而是轉為了惶恐。
“隨你怎麽說,反正現在你是沒辦法帶走我了。”冰始覺朝著前方邁了一步,深深地呼吸著周圍還沒有逸散開的青色氣體,那種冰涼的感覺讓他熾熱的頭腦舒服了幾分,“碎骨同學,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老話。”
“既來之,則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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