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閉的震顫,讓冰始覺的父母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舒軍微微探出身,確定自己的兒子已經離開,便伸出手,輕輕地放在冰財的手背上。
但冰財,卻移開了手。
“重要的事情。”舒軍轉過身,看著身旁陪伴自己將近三十年的丈夫。
“……”片刻沉默後,冰財的手沒有再蜷縮,而是任憑自己的妻子觸碰著。
舒軍觸及到冰財手的刹那,眩暈感在頭腦中翻騰,約莫幾秒鍾後,她才重新熟悉這種難過的難受。
“你為什麽不勸他?”舒軍晃了晃腦袋,輕聲說道。
“勸不住的,而且比起讓他為了賺錢走上岔路,不如去野餐區碰碰運氣。”冰財的聲音沒有從喉嚨傳出,而是微弱地在自己腦海中回蕩,“況且,去了野餐區後,他也就不能販賣自己的器官賺錢,也不能去賭場。做其他工作的話,酬勞也會多一點。”
“但……那是野餐區啊。”舒軍皺起了眉頭,麵容上滿是無奈。
“但至少是能夠安全地回來,而且也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賺錢。”冰財的手開始從舒軍手中抽離,那回蕩在腦海裏的聲音也變得更加輕柔,“軍,你也不想用覺賣血賣肉的錢治好病吧。”
“嗯……”舒軍鬆開了冰財的手,那房間裏的聲音也一點點彌散,些許的溫熱和殷虹從她的鼻腔內流淌而下。
在一聲微弱的歎息中,冰財費力地抽出紙巾,遞給了舒軍。
“希望他能安全回來。”舒軍擦拭著鼻腔內流淌的鮮血,重新靠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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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始覺有些忐忑地行走在路上,在這些繁華的街道上,偶爾還能瞥見些許沐浴在光芒中充電的機器人。雖然這些機器人長相並不光鮮亮麗,但足夠承擔生活中一切瑣碎的事情,比如外賣,或者是簡單的重複勞動。
但就是因為這些機器人,他才麵臨失業危機。
所以在等待一些公交車,或者是車輛經過時,也能看到和自己父母差不多年紀的人舉著牌子在抗議。他們大部分都坐著輪椅,麵色蒼白。身旁是那些漠視他們,前去工作的年輕人們。
“打到機器人主義!”
“還我們工作!”
諸如此類的呐喊聲在耳畔回蕩,冰始覺稍微有些心煩意亂。
本來去野餐區的決定就稍微有些魯莽,但思來想去,自己似乎隻有那麽幾條路可以走了。
要麽,是和曾經一樣,在這個被庇護的城市裏隨便找一個工作,不在乎工資多少,隻要自己能夠活下來便足夠。
反正父母那邊有退休工資,以及官方每個月都會發放的補償金。
對於冰始覺父母那一代的人來說,他們沒辦法和現在的孩子一樣生活在安全的保護膜下。他們得參與那些黑色高塔的建設,得穿著幾乎沒什麽用的防護服,在野餐區內進行探索。
所以有太多的人得了疾病,身體變得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