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昭不傻。
每次見江采月,她都是眉眼彎彎。
那股熱情勁,一度讓他覺得她彆有居心。
哪像現在,從剛才離開她家,就一直給他甩臉子?
江采月冷著臉用力撣一件灰藍色工裝。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動作太大,差點甩到顧思昭臉上,逼得他往旁邊退開兩步。
她不說話,顧思昭就默默在一旁耐心等著。
等到江采月將所有衣物晾在掛衣繩上,她才轉過臉,“她讓你跪你就跪,你的膝蓋不值錢嗎?”
顧思昭晃了晃神,感到意外。
“你就因為這件事生氣?”
“就?你覺得這是小事?”江采月鼓起腮幫子,雙手叉腰,“王文霞要報警就報,你還真害怕被警察當成強奸犯抓走?”
按理說,她不該對顧思昭生氣。
她氣的實際上是王文霞的無恥行徑。
為了逼迫顧思昭就範,竟然想要報警,誣陷他強奸。
可一想到顧思昭這樣的未來大人物,竟然會因為誹謗,心甘情願下跪,她心裡就不得勁,堵得慌。
顧思昭平靜聽完她的話,抬手扯了把晾衣繩上衣服的褶皺。
“我是擔心報了警,會徹底毀了你的名聲。”
昨晚那件事,就已經讓江采月背上了“偷漢子”的名頭。
要是王文霞報警,必定會引起更大的騷動,村民看到他被警察帶走,恐怕真的會認定江采月被強奸。
他不希望她承受更多的流言蜚語。
況且隻是下跪罷了,和他以前遭受的相比,不算什麼。
江采月愣了愣,臉色一點點漲紅。
她咳了一聲,“不好意思,誤會了。”
原來大佬是為了她的顏麵才忍氣吞聲,還以為他真是害怕王文霞的威脅呢。
她一時難堪,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我去看看我媽怎麼樣。”
江采月進了房間,立刻關上門,靠在門上小口喘息。
得,又把大佬得罪了一遍,有時候真的懷疑,自己重生一趟,怎麼就不長腦子呢?
“媽,還住得慣嗎,要不要我……”
她視線往破木床掃過去,看到劉慧嫻在抹眼淚,要說的話戛然而止。
“媽,怎麼了?”她連忙過去,坐到母親身邊,摟住劉慧嫻的肩頭。
“采月,你和我一樣,命苦啊。”劉慧嫻顫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房間,“這小顧,比我們家裡還窮!”
江采月順著她的手指看去。
破爛的土坯房,隨處可見透光的破洞。
牆上皸裂的紋路一直從牆角蔓延到屋頂,讓人懷疑房子下一秒就會坍塌。
屋裡隻有一張破床,連個放臉盆的架子都沒有。
她收回視線,安慰道:“媽,我不怕窮,隻要他人好。”
顧思昭來這裡搞研究,過得還挺樸素,沒有讓國家在生活上對他優待。
這倒讓她意外。
劉慧嫻止住眼淚,抽了下鼻子,“你跟我一樣傻,光看人好有什麼用?男人要有出息!”
顧思昭沒個正式工作,人長得醜,家裡又窮成這樣。
采月跟著這樣的男人,怕不是要吃一輩子苦?
這還不如和木匠在一起。
劉慧嫻是個愛操心的命,什麼事都愛往最壞的方向想。
偏偏江采月沒辦法告訴母親顧思昭的真實身份。
“媽,你就放寬心,我看他呀,是個可靠的,將來肯定前途無量,他比村裡任何男人都好。”
“咚!”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