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崖石階的階梯凹凸不平,陡峭得很,一旁是筆直的光滑的峭壁,一側更是深不見底的千丈懸崖,稍有不慎就會失足跌落下去。
王扶甚至看見頑強生長在懸崖的樹枝枝乾上,躺著森森白骨。
他走了不到半天,就感覺雙腿如同灌了鐵鉛,每抬一步都艱難無比,汗水早已打濕了衣裳,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當初在山腳下,借著還未徹底消失的陽光,從遠處看,這條通往雲端的石階路還沒這麼長,可真正走在上麵,這條石階小路似根本沒有儘頭般,前方隻有石階,隻有灰蒙蒙的山石,了無生機,一望無邊。
黑夜之中,石階路上,靜的可怕,看不見儘頭的前方似深淵鬼域。除了王扶再沒有其他生命,他就像被遺忘了,借著天空中淡淡的稀薄的星月光芒,蹣跚而行。
王扶咬著牙,他知道這是成為正式弟子最後的機會。他也沒想到自己的靈根居然隻配做個雜役弟子,可雜役弟子是乾嘛的?不就是給宗門做那些臟活累活的麼?整天乾著與修行無關的事,怎麼可能有所成就。
他羨慕周鵬和王風,擁有吳建央師叔也驚豔的靈根,直接成為內門弟子,他成不了內門弟子,至少也要進入外門。隻有成為落羽宗的正式弟子,他心中的一腔抱負,他心中的飛天遁地斬妖除魔的夢想,才能實現。
他不要碌碌無為,他要像故事裡的仙人一樣,長生不老。
他要像雲凝霜師姐那樣,抬手之間,除魔衛道。
他不要淪為一事無成的廢物。
夜深人靜,王扶已經手腳並用的爬行了。
咕咕咕!
空空如也的肚子早就咕嚕咕嚕的叫喚,好在包袱裡有父親裝的炒花生,王扶抓了一把出來,一邊向上爬著石階一邊吃著炒花生。
天蒙蒙亮,片刻之後一縷含著紫意的陽光落在連綿不絕的階梯上,映在階梯的鮮血上,泛著妖豔的光芒。
一夜的時間,王扶早已精疲力儘,他甚至都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心裡隻有一個信念支撐著,一定要爬到階梯儘頭,一定要成為仙門的正式弟子。
儘管雙手雙腳都磨出了血泡,每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疼痛,每多上一道階梯都是折磨,但他仍舊堅持攀爬,手腳並用,甚至膝蓋手肘也用上。
皮膚破裂,身後的石階變得妖豔。
胸前的衣服被鮮血浸潤,王扶的視線變得模糊,不過他卻不知道,被鮮血浸潤的衣裳裡,一個半隻拳頭大小的小鼎被鮮血覆蓋,而這小鼎正發生著驚奇的變化。
正是王同賠償給他的那個小鼎。
原本黑漆漆的小鼎仿佛蛻皮一般,露出了青銅之色,一條條宛若溝壑的神奇花紋變得清晰起來,鼎內的汙泥流淌出來,露出了小鼎裡冒著淡淡青光的色彩。
一聲驚咦從雲霧傳來。
“咦?沒想到今日竟有人攀爬這千崖石階……”一道蒼老的身影飄然落下,他須發皆白,身形瘦削,穩穩的落在石階上,一雙混濁的眸子看著渾身是血卻依舊向上攀爬的王扶,幽幽一歎。
也正是這時,王扶衣裳裡的小鼎,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青銅光芒,隱於他的胸口,隻留下一個宛若紋身一樣的鼎形圖案。
“千崖石階路,萬般削人骨……”
“咳咳……”老者沒發現任何異常,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虛握著拳頭放在嘴邊,輕咳兩聲,看著雙腿血肉模糊的王扶,忍不住開口,“小子,前路雖有儘頭,可對你來說卻遙不可及呀。”
“何必呢,不如就此放棄,下得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