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小院已被砸得滿地狼藉。
李宣一呆,趕忙走過去道:“住手,你們想乾嘛?”
獨眼大漢臉色一扭,凶神惡煞道:“乾嘛?把趙蕊叫出來,她知道我們要乾嘛!”
說著,便從懷中取出幾張欠條丟到地上。
李宣撿起一看,欠條共五張,加起來欠銀五十兩,簽字畫押的是一個署名“趙蕊”的人。
五十兩,對於富貴人家來說,或許隻是一次宵夜錢。
但對於尋常的平頭百姓,那可是堪比巨款。
要知道,古代地主家的佃戶辛苦勞碌一年,交租之後,也才掙個七八兩銀。
李宣抓著欠條,皺眉道:“這位大哥,我這家姓李,不姓趙,也不認識什麼叫趙蕊的人,你們上錯門了吧?”
獨眼大漢冷哼,剛要說話。
這時,趙紫薇卻一臉驚恐地走到門口,道:“夫君,他們沒有上錯門,我就是趙蕊...”
趙紫薇,字蕊。
長公主殿下這話,並不能算完全說謊,古人喜喚字號。
李宣回身一愕,“什麼?你就是趙蕊,你向他們借了錢?”
趙紫薇還不及回答,獨眼大漢就指向趙紫薇怒道:“臭娘們兒,你終於現身了嗎?來人,把她給我綁了,帶回京城!”
隨後,又扭頭看向李宣,接道:“你就是趙蕊那個不中用的夫君?哼,那就一起湊錢來還吧,五十兩本金,算上利息共計一百兩。拿不出錢來,哼哼,那就不好意思了。你家娘子得跟我們去春心樓接客還債。”
幾名在場的嘍囉應是,剛要上前。
趙紫薇就慌張地躲到李宣背後,佯裝驚呼道:“啊?春心樓接客?我不要...夫君救我...”
她弱弱地盯著李宣看,滿臉畏懼,求保護的樣子。
李宣驚道:“怎麼回事?你真的跟他們借了高利貸?”
趙紫薇點頭,委屈狀,道:“是的...但絕非借貸用來揮霍,夫君跟我來,我跟你細說。”
說完,便拉著李宣往屋裡走。
獨眼大漢已經包圍了整個小院,自問可以掌控局勢,便也沒有阻攔。
屋中。
李宣正色道:“說吧。負債累累的,不是我嗎?你是富家千金,怎麼也...”
趙紫薇醞釀了一下情緒後,開口道:“還不是為了你?咱們從京城私奔到這,路上總得要盤纏吧?而你早已負債累累,再也借不出錢,就隻能我去借了。我家雖富貴,但父親知道我跟了你之後,就再沒給過我銀錢。”
李宣呆了,暗道一句這前身當真有這麼廢,連私奔跑路都要女人去借路費?
不免暗自尷尬了一把,道:“這...我以前真這麼沒用的嗎?”
趙紫薇不知發自內心,還是刻意折辱,竟點頭道:“是。但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夫君,咱們得想辦法還錢,不然,他們真會把我帶去春心樓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連官府都不好介入。”
李宣道:“可這麼大一筆銀錢,一時間我也沒辦法拿出來。你也看到了,就是賣了這間茅屋,也不值幾個錢。”
聞言。
趙紫薇目光一閃,順勢道:“不,你有辦法的!你腦子裡有山賊的藏金地點和他們的布防輿圖,不如,你交出來抵債吧!”
“這倒是個好辦法,但娘子不也知道嗎?我失憶了,記不大清楚。”
“記不清楚不要緊,慢慢想,先畫出來,再慢慢修改!我是趙家長女的身份,還是有幾分薄麵的,我去說說情,緩和個幾天。但這幾天內,就得勞煩夫君儘快畫出輿圖和藏金地了。”
她巧妙地唆使道,而後便要轉身出門。
“等等!”
李宣卻將她拉住,沉默了些許後,臉上驀然浮起一絲異樣的笑容,道:“如夫人所說,這事是因我而起,自然得由我親自去處理。即便要說情,也該由我去。但在去之前,我想問夫人一個問題。夫人務必如實回答!”
趙紫薇見他那樣子,略帶胸有成竹之色,還以為他已經決定要用輿圖抵債,便滿口答應道:“好,夫君請說。”
“這事情我已想到辦法解決,但你相信我嗎?”
“相信。”
“那好,等下不管我說什麼話,要做什麼事,你都不要急著反對。一切聽我安排,好嗎?”
趙紫薇心中微喜,暗道:他如此說話,應該是要把輿圖交出來了。嗬嗬,本宮此計甚妙,這廝果然是個情種!要不然,也不會被自己的愛人砸傷腦袋失憶!一聽要拉他夫人去接客,立馬就慫了。哼,還“鬼麵山魈”,聰明睿智?還不是被本宮玩弄於鼓掌之中?畫出輿圖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這一刻,長公主殿下頗為得意,狠狠點頭道:“好的,夫君。”
李宣也是點頭,臉上卻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拉著她的手走回院中後。
對著那追債的獨眼大漢,道:“這位大哥,事情我已了解清楚,也必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回複。但剛才你說什麼來著,我若拿不出錢來,你就要拿我家娘子怎樣?”
獨眼大漢冷笑道:“帶去京都春心樓,接客還債,任人淩辱!嗬嗬。”
原以為李宣聽後會幡然色變,跪地求寬限。
誰知,他竟轉身將趙紫薇推向獨眼大漢,道:“好的,那你們把她帶走吧!我賣給你們了,不過...我家夫人如此絕色,隻抵一百兩銀子,我太虧了。人你們帶走,但必須多給我五十兩!怎樣?”
如此一言,不單是趙紫薇驚呆了。
就連扮成惡霸的在場軍士都不禁目瞪口呆,這家夥竟要賣妻,而且還想找錢?
趙紫薇如遭雷擊,腦袋裡頓時一懵。
不是說他是一個情種嗎?賣妻還債,算哪門子的情種?
這個畜生啊...
長公主殿下瞬間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