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入城中村,蹲守在這裏的幾名警察就遠遠地發現了他的身影,然後按照上級指示按兵不動。
小賊躲在胡同角落裏時,幾名警察就蹲在胡同口,他們裹了裹身上的軍大衣,十分好奇地想著,這麽冷的天,這個渾身濕透的小賊,難道就不冷麽?
等到小賊走出胡同,他們也不著急跟在身後,而是優哉遊哉地沿著水跡,一路跟了過來。最後站在一棟居民樓前,抬頭一看,哪家的窗戶突然亮了燈,毫無疑問就是“賊窩”了。
事後,“黑皮”在審訊中作了一番深刻的總結性發言:沒有時刻繃緊安全意識這根思想之弦,自我防護意識有鬆懈,警惕性不足,這是其一;其二,對基層隊伍的教育管理不夠到位,對他們的業務培訓,尤其是心理素質和反偵察方麵的技能知識培訓十分欠缺,甚至沒有……最關鍵的,是那個傻子但凡有一點兒腦子,我也不至於坐在這裏了。
聽到這裏,小吳十分不解:“這和曾老六有什麽關係?還是說,那個跳河逃回賊窩,‘幫助’警方端了‘黑皮’一窩的小賊,就是曾老六?如果是這樣,那他和‘聰明’兩個字搭不上邊啊。”
禹德望蹲在地上認真檢驗了一遍曾老六的屍體後,站起來接過話題:
“這夥人當中並沒有曾老六。在對‘黑皮’的窩點進行搜查時,繳獲了彈弓、鋼珠、撬杠、開鎖器等作案工具,唯獨沒有榔頭和反光背心,也沒人承認使用過榔頭、穿過反光背心。”
“紫薇分局最初認為盜竊團夥有漏網之魚,並且漏掉的那條‘魚’才是使用榔頭、穿反光背心的,所以試圖從被抓的5名小賊嘴裏獲取這人的信息。”
“但在審訊中,都說團夥成員隻有他們5個,對於榔頭和反光背心更是一無所知。他們的口供一致,並且突然被捕,事先串供的可能性不大,供出其他作案人還能獲取立功機會,沒有隱瞞還存在其他作案人的必要,所以他們的供詞應該屬實。”
“也就是說,紫薇分局錯把馮京當馬涼,雖然一舉端掉‘黑皮’及其盜竊團夥,卻並沒有抓到他們真正想抓的那個氣焰極其囂張的蟊賊。”
“單從蟊賊的行為來看,說是個新手吧,可他鑽進城中村就沒影了,分局的人也銜尾跟蹤過,可他一鑽進城中村就消失了,連毛都找不到一根。這種成熟的反跟蹤和反偵察手段,顯然又不是新手。”
“說是個老賊吧,可他大搖大擺地專找監控設備覆蓋全麵的地方作案,還穿著一件起眼到不能再起眼的反光背心,實在又沒法解釋。”
“要說他有意挑釁警方吧,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單純就圖個好玩,想和警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然後從中獲取刺激感和滿足感?”
“這種反社會型人格的罪犯也不是沒有,可他們乾的往往都是‘大事’,其人其事甚至可以被列入‘恐怖分子’或‘恐怖襲擊事件’,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哪個‘恐怖分子’會以這種砸車窗偷東西的方式來挑釁警方吧。”
“無論如何,紫薇分局認為蟊賊即便不是‘黑皮’一夥,但也恰巧可能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城中村,於是就乾脆趁熱打鐵,在抓獲了‘黑皮’一夥後,就以此為契機,在城中村開展了一次全麵摸排,結果,還是什麽都沒找到。”
“紫薇分局咽不下這口氣,於是決定智取。他們專門安排幾個人,一到淩晨就開著私家車停在城中村附近的馬路邊,還故意把手機和包都放在車裏,人卻蹲守在附近。”
“雖然在城中村對小蟊賊的排查一無所獲,但他次次消失在這裏,這至少說明他的窩點極可能就在這一片區。所以,紫薇分局才會選擇在城中村附近的路邊蹲守。”
“沒幾天,果然就有個小賊上鉤,被當場抓包。”
然後,禹德望指了指地上曾老六的屍體:“被抓包的小賊就是曾老六。”
“在最初的審訊中,曾老六否認自己和‘黑皮’有關聯,也聲稱不知道什麽反光背心。分局一時之間弄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但隨後在他供述的窩點取證贓物時,卻在屋裏的垃圾桶裏翻出一件反光背心。”
“曾老六這才不得不如實招來,承認自己就是先前幾回在銀行、醫院、政府機關大樓門口,穿著反光背心作案的那位,但確實不是‘黑皮’的團夥成員,而是對手。”
“曾老六之前隻在村裏和鎮裏乾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直到當年冬天,突然有了‘鴻鵠之誌’,想要做大做強,就進城乾起了砸車窗偷東西這一行。”
“由於就住在城中村附近,他們的作案時間也相當接近,曾老六才乾沒多久,作案時就總會碰上‘黑皮’一夥。”
“同行是死敵。‘黑皮’一夥對突然冒出來搶飯碗的曾老六,當然不會以禮相待,輕則‘黑吃黑’搶走曾老六的‘勞動成果’,重則拳打腳踢一頓胖揍。”
“曾老六人單力薄,打又打不過,報警又不敢,根本沒法同兵強馬壯的‘黑皮’一夥抗衡。於是,他就想到了一個損招,借助警方的力量端掉這夥老賊。”
“一次被打後,曾老六悄悄跟蹤這夥老賊,確定了他們的窩點位置。但要直接報警,他肯定不敢。”
“他最初的辦法就是在十塊錢的紙幣上寫著‘救命,我被傳銷組織控製了,我在哪裏哪裏’,然後把這些紙幣都丟在附近公園。”
深度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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