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街溜子把我困在牆角,就是出言不遜,不讓我回學校,倒也沒敢動手動腳。”說到這裏,章靜忽然笑了起來,說:“誰會想到,這個時候王安會突然從天而降,是真的從天而降。他當天晚上是爬牆出來上網,他有兩個好哥們,一個當天踢球受了傷,另一個在發高燒,所以那天他是一個人突然從牆上跳了下來,落地的時候還踢飛了一個人。”
“然後,他捏著塊石頭,吊兒郎當的問他們是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上。他長得高高大大,被他踢倒在地上的就是那一夥的帶頭人,他這麽一問,其他兩個還站著的倒慫了,轉身就跑了。”
“我後來問他,是不是看準了誰是帶頭人,然後瞅準了時機,以最帥的方式出現,把帶頭人先解決掉,最終達到擒賊先擒王,瓦解對方陣營的效果。他說根本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他當時是從牆上摔下來,稀裏糊塗就踩在那名小混混的身上,鬼知道他是不是什麽狗屁帶頭人。”
時隔多年,章靜在回憶這一幕時,依然嘴角上揚,寫滿回味。
片刻後,章靜繼續說道:“所以,我最開始隻是很感謝王安,也覺得他這孩子膽子很大,比同齡人要早熟,並沒有其他的什麽想法。畢竟,他是我的學生。”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加上我後來知道王安是單親家庭,沒有父親,所以對王安是會特別關照,有時候也會喊他去我家吃飯。他也表現得很大方,既把我當老師,也把我當朋友,生活中好的壞的、開心的和不開心的也都會和我說。”
“文韜說我和王安的關係特別‘近’時,我尋思他對我和王安的關係有所誤會,更擔心他在學校傳得亂七八糟,就把這些都告訴他。結果,他很高興,要我幫他‘追求’王安。”
“他們都是我的學生。而且,學校本就禁止早戀,更何況是這種‘早戀’。再說,以我當時對王安的了解,他的性取向應該是女。所以,我和文韜說,這個忙我沒法幫,也勸他這種事得講究個‘你情我願’,更提醒他現在應該以學業為重。結果,文韜反而認為我之前和他說的那些都是在騙他,之所以拒絕他,也是因為我怕他從我這裏把王安‘搶走’。”
“我這算是越描越黑,繼續說下去隻會說得多錯得多,於是借口說這事以後再說。之後,文韜就纏著我不放,隔三差五就跟到我家來。我知道他的性取向,也知道他這麽做是為了王安,倒也並不怕他會把我怎樣。”
“有一回,他跟到我家後,在門外站到晚上八九點。我擔心他會餓壞身體,又擔心他一個男學生站在一個單身女老師家門外,久了容易引起誤會,就乾脆喊他進來吃點東西,也想趁機再好好教育教育他。”
“結果他從頭到尾不提王安的事,吃了點東西後,反而七零八落的開始數落我家太亂,然後給我打掃衛生,收拾屋子,居然比我自己收拾得還要整齊乾淨。”
“從那以後,他總是到我家來吃飯、搞衛生,卻再也沒提他和王安的事,我也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有時候王安會來,可能是麵對自己喜歡的人會緊張,所以他就主動回避,從來沒和王安在我家照過麵。”
“我有時候也會和王安聊起文韜,但也沒說文韜喜歡他的事,隻說文韜會經常到我家來補習英語,還會給我搞衛生做飯。王安說,文韜這是在死纏爛打獻殷勤,可能是喜歡我。我也就笑笑,一直沒和他明說。”
“這樣久了之後,加上我認為文韜那孩子本性也不壞,也就自然而然和他成了無話不談的‘姐妹’。他是體育生,飯量大,學校食堂的飯菜又沒什麽油水,平時放學也比其他學生早,所以我就給了他我家的一片鑰匙,要他有空就到我家來做飯吃,這樣我有時候下班晚,回家後也可以不用再下廚了。”
“對不起,打斷一下。那片鑰匙上麵,是不是刻了一個‘靜’字?”小王問。
章靜點點頭,對小王知道這個信息也不詫異,說:“那是文韜刻上去的。我家隻有那一片備用鑰匙,就要他去另外刻一片,結果他刻了鑰匙後,還在兩片鑰匙上都刻了個‘靜’字,說這樣開門時方便辨認,不用一片一片的套。我覺得這個辦法挺好,很實用。同樣的鑰匙,後來我也給了一片給王安。學校到了冬天洗澡不方便,我有時會去父母家,為了方便他能隨時洗澡,我就把最後的備用鑰匙給了他。”
“您接著說,後來還發生了什麽?”小王說。
章靜想了想,說:“很奇怪……”
小王和彭傑莫名其妙。
“我是說,可能愛情是很奇怪的吧,來了就來了,沒有一點征兆,走了也就走了,也沒有一點征兆。”
“有一天放學後,我回到家裏,桌上擺滿了我最喜歡吃的菜。我本來以為是文韜做的,結果發現文韜不在,是王安做的,他當時正在洗澡。他從來沒在我家做過飯菜。然後,他洗完澡出來後,我當時看他,就覺得特心動。可能是之前和他相處久了,日久生情,我自己都不知道。再之後……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