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一問一答,定得主仆(1 / 2)

陶潛與鄭隱打得一番機鋒,正好又將己身之道悟深了些。搜索閱讀

隻是他那句話剛吐出,即刻就遭了鄭隱的嘲笑。

這位明麵上為浪蕩敗家子,實則是精擅暗殺的強人,全然不在乎陶真人那好大名頭,好似聽到了這世上最滑稽之言,朗聲笑道:

「哈哈哈……陶真人好氣魄, 好一副英雄膽。」

「若鄭某沒記錯的話,真人昔年乃是南粵境內一散修,天賦卓絕,隻修散落在外的靈寶道法就成了氣候,一出現便揚名南粵,更驚動靈寶宗未來宗主多寶真君,遣了三件仙寶去接引。」

「之後更一路順暢, 不論做何事都可成,如今擁有的神通法力足可讓同輩天驕羞慚至死。」

「卻不知為何?這般高高在上的靈寶道子, 會發出這般言語。」

「僅憑真人修的是那《度人經》?」

「倒不是不信真人這救世之心,隻是真人不曾吃過底層之苦,更不曾當過底層凡民,神仙般的人物,真能曉得此界萬民想要何種秩序?」

不知為何,鄭隱明明得了兩件祖神異寶的灌注, 已知悉陶潛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現下,說話卻是愈加不客氣,愈加偏激。

不過陶潛直視其眼眸,瞬息讀懂其心思……

絲毫不惱,隻是一字一字回道:「我曉得!」

這三字,聽來好似輕飄飄。

但莫名的, 鄭隱隻覺自己根本無法吐出任何質疑之語來。

似乎上首這神仙般的靈寶道子,比他還篤定那問題的答案。

二人這機鋒,到此處時。

不論是陶潛還是鄭隱,心中都明悟,正是因緣際會, 騎虎難下。

是以鄭隱仍不放棄, 話音一轉又道:

「真人說要砸爛舊世道,旁人聽了許會信服,要鄭某也信卻難。」

「舊世道,可不止區區一個方士。」

「鄭某身融天軌,窺得此界諸秘,如今正好講來,好叫真人知曉自己所言多麼狂妄。」

「先說那方士, 十幾尊道化境老怪,一眾墮落子嗣, 竊取祖龍遺產,趴伏長生天朝兩千多年吸血, 真人奮力掙紮, 付出【山河社稷圖】作為代價,也不過是解了李萬壽的一隻魚鉤罷了,要與之對抗, 真人哪怕有十條命, 百條命,也不夠用的。」

「再說諸世家,自那修家始,又有姒家、張家、李家、秦家、王家等等,便說那修家好了,真人許是以為此族壓榨凡民不過也就是尋常世家那種魚肉之法,實則大錯特錯,此族行徑比之方士更加狠辣,乃是絕根之法。」

「此族血脈有詭,其統治之地凡有天賦出眾者降生,不論姓氏為何,其父母如何調教,一旦有了心智,必要去投修家,幾無例外。就如追殺真人那位修仲琳長老,其本性許,但在一夜之間心智魂魄皆自認為是修家人。」

「此,僅僅是修家恐怖之一罷了。」

「此族如此,與其齊名的姒家、張家必也這般可怕。」

「這數個大族存世可說已達數千上萬年,比長生天朝還要久遠。」

「真人覺得,此是舊世道麼?可要砸了?」

說到此處,鄭隱似來了興致,打算將心底藏著的諸多隱秘俱都吐露。

雖發了問,卻不待陶潛回復便又繼續道:

「說得世家,再說仙門。」

「此界有修行之法,道路成千上萬條,什麼道門十二派,佛魔諸宗,旁門左道雲雲。」

「雖有諸多先輩靈祖大能去往域外,為此界阻些凶險,然下亦有無數不肖後輩,肆意妄為,忘卻自身亦曾是人族,隻將凡民視作是牲畜奴仆,隨意玩弄,壓榨索取。」

「因這些人異力非凡,所造成的災殃卻比隻吸血的方士之流要大不知多少倍。」

「什麼故意散播缺陷經冊釣無數人族去修煉,或者將人族軀體魂魄視作靈材,煉了吃了……隨處可見,鄭某本不欲舉更多例子,真人一路行來想必也見得多了。」

「不過話說到此,卻也要讓真人曉得真相才是。」

「可曾聽過【行瘟道人滅四城】、【火雲真君焚西山】、【禽王妖道搧四海】。」

「這些禍事,皆發生在祖神禁法尚未破碎之時,分別由你靈寶宗三位長老所做惡事。」

「彼時那些個小妖小魔畏懼禁法威能不敢出來作惡,似靈寶宗這等大派出來的,倒知曉禁法漏洞,反倒害了不少人族。」

「便是現在,真人你既是從蓬萊海出來的,可敢否認你山門內無有那些畜牲邪魔?」

「靈寶宗如此,其餘大派又如何?」

「便是自稱慈悲的自在寺之流,又如何?」

「真人你且說說,這些可算是舊世道?可也要砸了?」

……

當鄭隱,一字一字,將這些都吐出時。

陶潛尚未回答,他懷中袁公雕像震顫,傳音過來道:

「小子,莫要應他。」

「此子看似心性成熟,實則無比偏激,已將這世上一切不平,凡俗人族所遭諸厄運,俱都歸咎於修行一事。」

「你若應了他,才真箇是中了圈套,哪怕你是靈寶天尊降世,又如何能對抗整個修行界?」

袁公剛傳完音,很快便發覺已是無用。

因為陶潛,赫然已進入一種無比古怪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