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捧著筆墨紙硯回來後。
白芷研墨開了藥方,叮囑了怎麼用藥之後就背著藥箱離開了。
沈南枝闔著眼,靠在大迎枕上閉目養神。
林嬤嬤搬了個繡凳坐在床邊守著沈南枝,聽到動靜沈南枝睜開眼,就瞧見林嬤嬤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權當沒瞧見。
林嬤嬤想說什麼,她太清楚了。
無非就是她今天行事衝動,不該罰裴予望,不該頂撞老夫人和秦氏,不該懲戒鄒氏,等說服她,再讓她拿錢拿物,去給秦氏和老夫人服軟。
前世一直如此。
她沒懷疑過林嬤嬤的忠心,總覺得她是為了自己好,也按照她說的去做。
然而。
送東西的後果就是把秦氏和老夫人的胃口養得特彆大,從最開始的推脫,到最後都能直接開口跟她要東西了。
這一世,她自然不會再聽她胡咧咧。
“少夫人,夫人來了。”
“請進來。”
秦氏進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她心裡有氣,瞧著躺在床上的沈南枝也沒關心兩句,“找母親來有事?”
言下之意。
沒事她就走了。
沈南枝假裝沒看出她的情緒,靠在迎枕上虛弱道,“勞母親親自過來一趟,確實是有求於母親。”
秦氏冷著臉,“何事?”
沈南枝歎道,“方才府醫過來給兒媳瞧過病了,說兒媳要臥床靜養,可府中的中饋總要有人掌管,否則府裡豈不是要亂了套?兒媳便想著勞煩母親幾日,等兒媳身子好些了,再來掌家。”
秦氏麵色猶豫。
作為侯府曾經的當家主母,旁人不知道侯府的財務狀況,她心裡卻是門清的。
她和老夫人都不擅管理庶務,一做生意就虧本。
後來生意都不敢做了。
家裡缺錢就變賣鋪子田產。
老侯爺和侯爺立軍功換下的家產,早就賣得七七八八了。
侯府的賬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銀子。
這些年,全靠沈南枝的嫁妝補貼,侯府才過得上如今的體麵日子。
當家主母聽著好聽。
實際上侯府的中饋就是一個燙手山芋。
秦氏可不想接這個攤子。
沈南枝瞧著她的表情,輕聲細語地補充了一句,“前些日子母親不是打算邀請相熟的夫人們來家裡聽戲嗎,母親掌家的話,去賬房支銀子也方便些。”
秦氏心動了。
大女兒入宮,兒子戰死,侯爺遠赴邊關後,要不是有小女兒承歡膝下,她早就不知道日子該怎麼熬了。
可人活著總要給自己找點樂子。
秦氏這幾年給自己培養了兩個愛好,其一是禮佛,其二便是辦宴會。
花著沈南枝的銀子,把宴會辦得漂漂亮亮。
瞧著那些夫人們看她的眼神從同情憐憫,變成豔羨,聽著她們的吹捧,她覺得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先前她宴請太頻繁,被老夫人給訓了。
她已經許久沒宴請了。
那些夫人們背地裡也不知道怎麼嘲笑她。
如果她掌了中饋。
就能從賬房支銀子,想支多少支多少。
有了銀子就能把宴請辦得漂漂亮亮,那些夫人們就知道她日子過得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