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已經施針,使陸元昌疲軟,周華月也被丫鬟們披上了衣服,隻是她此時腹痛如絞,出血不止。
此次隨行的太醫都在太後和陛下處,隻有這一個太醫有空。
他這邊給陸元昌施著針,便騰不出手來去查看周華月的情況。
小產並非小事,人命關天的事情,周華月隻覺得腹中的熱流在往下湧,她幼時親眼見過娘小產沒了性命,此時嚇得臉色發白,抓緊了太醫的手哀求道:
“救我......救我......”
太醫此時也十分的為難,“世子這邊也是情況凶險,若不及時施針,隻怕......郡主若說是先不管陸世子,那老臣便先救治郡主。”
很顯然,太醫隻能救一個,且把選擇權交給了周華月。
在死亡的威脅前麵,周華月隻記得幼時母親血崩而死,慘白的臉色。
“救我......我不想死......”周華月眼中是對生的渴望。
周華月在太後跟前得寵,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一個平陽候的世子,跟高高在上的太後相比,還是不足為慮的。
太醫識時務,將陸元昌先晾到了一邊,開始救治周華月。
等著周華月腹中的孩子落了下來,是個已經能看出人體輪廓的男嬰。
眾人紛紛搖頭,目光中流露出可惜之色。
好在折騰了半宿,周華月的命是保住了,此時太醫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回著邕王妃:
“華月郡主的命是保住了,隻不過卻傷了身子,以後怕是難再有孕了......”
邕王妃全程看著太醫儘心儘力的醫治,此時隻能長歎一聲道:
“本宮知道你也儘力了,太後若是問起,自會替你美言的。”
太醫謝過邕王妃,邕王妃看著一旁的陸元昌,雖然鄙夷二人弄出了這樣丟臉的事情,但是還是不得不問上一句:
“陸世子如何了?”
“臣剛才以銀針封著陸世子的經脈,隻是耽擱時間過久,還未可知。”
說著,太醫便繼續給陸元昌施針。
邕王妃願意替周華月撐腰,卻不願意擔著陸元昌的安危,讓人去把謝德音給叫回來。
金子一直躲在人群後麵看熱鬨呢,聽著前麵的人找夫人,便一溜兒煙的去通知謝德音了。
她來到花廳,低聲在謝德音耳邊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謝德音唇角微勾,滿是譏諷。
不惜做妾,都要嫁的人,在生死麵前也能這般容易舍棄。
情之一字,還真是輕賤的很。
謝德音去了,屋內濃濃的血腥之氣,以及儘數染紅的床榻,在原本眼中就蒙著一層血霧的謝德音眼裡,更是深濃。
仿佛那天的熾陽。
仿佛那天的烈火。
眾人看來時,謝德音眼底的恨意收斂,隻剩下滿目擔憂。
“太醫,我夫君如何了?”
太醫顯得心事重重,“老夫自當儘力。”
也隻能儘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