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散儘，夜幕降臨。

坐在偏廳裏的牛山和沈夢雯一身婚禮盛裝尚未換下，左右兩邊是穿著小禮服的楊淑敏和薑曼，

老太爺沈萬鈞坐在對麵，麵色凝重，

沈成儒在他們之間來回踱步，愁眉不展。

“你知道這個決定要麵臨什麽樣的阻力和代價麽？”

沈成儒突然停下腳步，盯著牛山質問，

牛山麵色平靜的回道：

“尚未思慮周全，還請父親大人指教！”

“你……”沈成儒氣急的瞪著他，又看看兩邊的姑娘，再次來回踱了兩圈，鬱悶道：

“什麽都沒想清楚，就敢大言不慚？”

牛山依舊麵色平靜的回：

“先有目標，才有到達的方法，嶽父大人，小婿需要您的幫助”

一句話讓沈成儒脾氣消了大半，但他還是滿臉不悅道：

“如果你真的需要幫助，我給你的方案就是不要去加德勒，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牛山堅定道：

“任何方案都要為目標服務，推翻目標的方案，就不能稱之為方案了”

沈成儒指著牛山憤恨道：

“你這倔小子，今天是你和雯雯的大婚，我也把話挑明了，作為嶽父，你身邊這些姑娘我也忍了，可你不要玩物喪誌、一意孤行！為了一個女孩子，難不成還要拋下家業和妻子麽？”

牛山依舊淡然道：

“父親，您今天說過的吧，桃桃姑娘的父母和沈家是摯交，現在眼見她一人重回戰亂的加德勒，就能毫不關心麽？我的決定怎麽就成了單單為了一個女孩子？難道她不是本該成為雯雯義結金蘭的姐妹麽，如果是您的一個女兒流落戰亂中，您不會也這麽說吧”

“你懂什麽！”沈成儒駁斥道：

“就算是他父母在世時，我們能夠提供的幫助也十分有限，兩國關係，最忌諱的就是乾涉對方內政，你想去憑一己之力改變一個國家？且不說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就算有，你以什麽身份、什麽立場出麵？難道整個聯邦要因為你而冠上一個入侵他國、左右他國內政的罵名麽？”

老爺子沈萬鈞看向牛山，兩邊的楊淑敏和薑曼也轉頭看向牛山，隻有沈夢雯和牛山一樣，淡然的看向前方，神色毫不動搖。

隻見牛山笑了笑回道：

“人類的愚蠢，就是受困於這些狹隘的觀念，頂著一顆腦袋，卻讓屁股出來做決定！”

麵對這句頗有些冒犯的說辭，沈成儒再次氣憤的看向牛山質問：

“牛山，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好了成儒，你先冷靜點！”

老爺子終於開口，隻見他微笑的看著牛山說道：

“在你確認這個目標之前，我們先把一些困難理清楚，才好再來決定這個目標是否能夠實現”

牛山鄭重點頭，

老爺子想了想說：

“第一，以你現在的身份，想要離開這裏去加德勒，聯邦未必會放人，原因你應該清楚”

牛山回道：

“他們擔心我會帶走超級電容技術對麽”

老爺子笑而不答，繼續說道：

“第二，加德勒至少目前來看是死局，派係林立、紛爭複雜，短時間內根本無解，而出於互不乾涉內政的原則，此時你就算能夠前往加德勒，聯邦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為你站台，如果你僅以私人身份去了那裏，又能左右什麽呢？就憑你是全球首富、家財萬貫嗎？沒有強大實力的支撐，你的財富在各種武裝力量的眼中隻會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

牛山沉默不語，

“第三，現在超級電容技術已經公布出去，那些被你觸及根本利益的國際大佬們，做夢都在想著怎麽要你的命，一旦你脫離聯邦的庇護，死亡的陰影將隨時伴隨你，這一點你想清楚了嗎？隻怕是到了那邊你什麽都還沒開始做，就已經遭人暗殺！”

牛山依舊沉默不語，

老爺子淡然說道：

“隻有先考慮清楚這些問題，才能再來說你的目標，你要不要冒著幾乎必死的風險，去做一件幾乎沒有可能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再強調一下，聯邦現在絕不會在超級電容這麽大的利益上輕易讓步，所以單就第一條也很難實現”

房間內一陣冗長的沉默，大家都看向牛山和沈夢雯，沈成儒的目光也略顯安定，他很想知道牛山會如何麵對老爺子提出的這些尖銳的問題。

然而片刻後，隻聽牛山淡然的說道：

“超級電容的生產留在聯邦，這一點不會因為我的離開而改變，這樣聯邦就不會在這項利益上有損失”

沈成儒頓時皺起眉頭，牛山繼續說道：

“另外，如果我能讓加德勒穩定下來，也將為聯邦打造一個安定的海上航道，且聯邦會擁有一個可靠的地緣盟友”

沈成儒看似無奈地歎息一聲，牛山依舊目光堅定地說：

“一旦加德勒穩定下來，逐漸成為一個安定富足的國家，聯邦也會擁有一個友好且開放的富裕市場，與此同時，加德勒也會成為一顆穩定南洋區域的釘子，起到定海神針的作用，打破西方在南洋區域日漸擴大的影響力！對於這一切，聯邦何樂而不為？”

“這一切都隻建立在你個人美好的幻想上”沈成儒急切的反駁道：

“你怎麽可以肯定憑你一己之力就可以讓加德勒穩定下來，還逐漸成為一個富足的國家？還定海神針？你以為你自己是救世主嗎！就像老爺子說的，搞不好你前腳剛出聯邦國門，後腳就會遭遇暗殺！你憑什麽在這裏說這些大話，真是年輕氣盛！”

牛山目光堅定地看向沈成儒說道：

“當年九域遭受國難，沈家先祖和無數先烈們又何嚐不是憑著年輕氣盛、一腔熱血，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年輕氣盛何錯之有？我師承爺爺，又如何會被嶽父大人如此小看？我不會自詡什麽救世主，但現如今誰想要將我置於死地，恐怕也絕不會那麽簡單！”

沈誠如與老爺子對視一眼，各自又看向牛山，隻見牛山堅定的說道：

“如果上述承諾仍不足以讓聯邦放我出境，那我願再承諾，捐贈一噸軍用級超級電容，一噸不夠就兩噸，再不夠，就每年捐贈兩噸，以超級電容的性能，這些數量，應該足夠聯邦全麵革新一支新型軍隊了吧，難道我的誠意還不足夠嗎？”

沈家二老略感吃驚，各自在心中暗自盤算，按照現在牛山和聯邦簽署的協議，一噸超級電容價值兩千億，每年捐贈兩噸，就相當於每年為聯邦節省四千億采購費用……

麵對牛山如此堅決的態度，沈家二老再次對視一眼，各自臉上神情微變，老爺子沈萬鈞鄭重的問道：

“小鬼，聽你的意思，加德勒你是無論如何也要去嘍？”

牛山淡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