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明前腳一走,後腳於大海就把於知夏喊了過來。
“二丫,你一會兒和我一起進城。”
“爸,這麼晚了咱去城裡做啥?”
於大海一邊招呼於母燒水,一邊看著於知夏道:
“你說乾啥,去讓老三老四把門鎖上!”
一看於大海又是張羅燒水又是拿著刀具,於知夏曉得了,這是要把馮家那頭肥豬殺了弄去黑市賣了。
78年的11月,黑市早就有了,私下買賣的不在少數,隻要不被抓到就不怕。
“去給那豬紮一針,不然咱這麼幾個人可摁不住那大肥豬,這要是叫起來惹來鄰居可不好。”
於家祖上是出了太醫的,但是後來年月不好,這當下九流的劁匠可比高大上的太醫成分好。
所以這麼陰差陽錯的於大海這一支就乾起了這個活兒。
於家的手藝隻有於知夏得了真傳,所以一針下去那豬就倒了。
“老二,你來捅,膽子大些,豬血就是廢了也不礙事兒。”
於知夏不含糊,接過於大海遞過來的刀子對準那大肥豬的咽喉捅了進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利落勁兒就是於大海也愣了一下。
“比你爹還夠勁兒,成,三娃子四娃子動作都快點,不然趕不上了。”
彆看一家全是女的,燒水的,刮豬毛的,收拾下水的,誰也不含糊。
半夜三點過這大肥豬才算收拾利索。
“留點肉做臘肉,其他的咱偷偷拿去賣了,要是有人問就說送去城裡你二叔家了。
老二把你的針灸包帶上!”
帶上針灸包?這是有病人?!
於知夏也沒細問而是和於大海背著兩個背簍一前一後前往了縣城。
“爸,咱們目標太大了,這要在黑市被糾察隊的抓到可不好。”
於大海累的大喘氣,但還是對著於知夏道:
“嗯,所以一背簍送去皮革廠食堂,一部分再拿去賣。
拿一個前蹄和兩斤肉給你二叔家送去,其他的儘快換錢。”
於知夏還真不知道於大海和皮革廠食堂還熟悉。
皮革廠早上8點上班,食堂5點半就要開始準備,於知夏就發現他爸和看門的中年人是真熟,錦城的淩晨四點半正是最冷的時候,門衛熱情的叫他們進屋暖和著,然後就領著於大海去了食堂。
過了半個小時,於大海嘴裡叼著煙和一個50來歲的大叔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
“知夏這是你趙叔!”
“趙叔好!”
“喲,老於啊,你這老煙槍生的閨女是個頂個的優秀啊!”
於大海笑了笑,對著於知夏道:
“趕巧了,我送貨看到你趙叔在外頭溜達,這不,你趙叔非要送我出來。”
淩晨5點在外頭溜達?失眠?
“哎,我呀每天能睡個4個小時就不錯了,就這麼熬吧。”
又看這趙叔精瘦精瘦的,眼袋極深,剛走過來腳步踉蹌著,又看他其他神情,這中醫望聞問切,望占第一,所以這一看,於知夏懂了。
“趙叔要是下次睡不著就放點生薑片在枕頭旁,再用點決明子、蕎麥皮……這幾味中藥,再按按後腦勺這個穴位興許能改善一番。”
趙副廠長一愣詫異的看了一眼於大海。
“瞧我,忘說了,我這老二是個大夫,算是繼承了我爹的衣缽。”
於父?哎喲喂那位可是禦醫啊。
“大侄女那你得幫叔看看,你說那穴位是哪裡?”
被於大海這麼吹捧於知夏再不懂就太蠢了。
“叔我看您腳也不舒服,是腰有問題吧?”
“對對,我是腿疼的厲害,咋的?我腿疼不是腿的問題,是腰的問題?”
“趙叔,您躺下我給看看。”
趙副廠長從善如流,門衛室的大叔趕緊讓出了自己的行軍床。
中醫針灸、按摩、都是一種治療方法。
先弄腰,行針後輕微按摩,大概半個小時後於知夏又開始對腦袋行針。
說實話,於大海在一旁看的緊張的很,他爹那行醫秘籍他就放在家裡,哪個丫頭喜歡就看。
二娃是看的最多的,平日拿著針要麼紮自己要麼紮豬,他那時候還笑來著,說二娃這是半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