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老泉村。
剛下過雨的鄉村四處透著濕漉漉的潮濕感,黃泥青瓦土坯房和黑字刷的毛主席語錄隨處可見。
這會兒正值中午家家戶戶的煙囪裡都冒著青煙。
直到和村子緊連著的部隊傳來呼救聲才打破了鄉村的寧靜。
“大夫,快來救人啊!”
於知夏出去的時候就看到兩個穿著71式軍服的士兵抬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傷兵衝了進來。
“快抬到裡麵去。”
一抬眸對上一雙漆黑如淵的眼,那雙眼在看到於知夏時也愣了下,聲線焦急卻不掩沉穩冷漠:
“換個男大夫來!”
說話的功夫於知夏已經拿上了銀針包。
“這裡沒有男大夫,要麼我救要麼死,自己選!”
於知夏聲音冰冷,對於這樣的性彆歧視早就見怪不怪。
在末世都有性彆歧視,更不用說是70年代的農村思想保守了,所以於知夏平靜的很。
可於知夏的反應卻讓紀淩錚的漆黑冷眸閃過詫異,薄唇緊抿,輪廓分明的下顎線都緊繃出硬朗弧度,然而事態緊急耽誤不得,他隻能咬牙道:
“救!”
於知夏一檢查傷者就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會遲疑了。
這患者不僅傷的是下腹,整個下半身都是血肉模糊,嚴重處深可見骨。
而且血流的太多,這樣下去根本就撐不到縣醫院。
一手切脈,一手摁住止血的大穴。
她這動作卻讓另一個士兵急了眼!
“大夫,你快給他止血啊,你這會兒把脈乾什麼?”
於知夏沒有回答士兵的詢問,她把脈過後用鑷子將碎布扯開,露出了傷的最重的地方。
“來不及送縣醫院了,必須馬上手術!”
在這裡手術?
這裡沒有任何手術設備,這怎麼做?
看他們還在遲疑,於知夏依舊隻說重點:
“要麼我治,要麼死,你們選!”
她把決定權交給了眼前領頭的那個士兵。
因為她看出來了,這領頭的士兵身姿剛毅,仿佛一塊未經雕刻的玉石,堅定沉穩。
最關鍵是,他肩膀上的徽章兩杠一星,團長!
他能做主!
果然紀淩錚隻沉吟了一下就問道:
“你有幾分把握?”
“三分!”
三分?那不是等於沒有嗎?
“十分鐘內不做處理必死無疑。”
於知夏的話宛如一記重錘,一路上那血流的紀淩錚的心都涼了半截,最後他隻思索了幾秒就下定了決心!
“好,你治!”
“不行,於知夏你才來衛生所三天隻是個普通護士,你又不會手術你逞什麼能!要是出事了誰擔得起責任?”
就在這時一個20來歲穿著白大褂梳著兩條麻花辮,容貌豔麗,身材極其婀娜的女大夫走了進來。
她神色嫌棄的看了一眼病床上血糊糊的人,特彆是在看到傷口的時候更是捂住嘴驚呼:
“要死,怎麼傷到這個地方了!男女有彆我們這些女大夫可處理不了這個,快弄走弄走。”
紀淩錚眉頭緊鎖,那個叫於知夏的大夫那麼鎮定那麼熟悉的看診動作可不像是個新手護士。
就是現在她的手還放在六子的身上,那個位置若沒看錯點穴止血?!所以……
“於知夏我和你說話呢,快讓他們把人送走,要是死在咱們這裡,咱們可是要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