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口多了一個血洞。
而薑鸞,正半跪在他身前,披頭散發,滿臉是血,手持身上唯一的一件法器——
一柄通體青翠的玉簪。
一下、兩下、三下……
薑鋒的胸口又多出幾個血洞,鮮血如湧泉似的汩汩往外冒,無論施加何種法術都無用,根本停不下來。
任他如何痛哭流涕,慘叫呻吟,薑鸞充耳不聞,兩眼空洞無神。
隻雙手緊握著玉簪,機械似地往他胸口紮。
一下,又一下……
手中的觸感,越來越濕滑,黏膩。
地上的男人,逐漸沒了聲息。
薑鸞力氣耗儘,呆呆地倚靠在牆角,玉簪“咣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門外隱隱傳來喧囂聲。
“嘩啦——”
一大群人破門而入。
“我的兒——”
她聽到薑長老如雷霆般的暴嗬聲,大伯母驚天動地的慟哭聲,眾人七嘴八舌的驚呼聲、議論聲……
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一旁哭天搶地,令聽者傷心,聞者落淚,任誰見了都得道一聲有情有義。
“姐姐!你好狠的心!縱然大兄與你再起爭執,有千般萬般不是,你又怎能痛下殺手呢!”
接下來的事,薑鸞很不想回憶。
長老團沒人相信她的說辭。
兄妹爭執乃常事,但一個傳承千年的修仙世家養出來的兄長,怎麼可能會突然得了失心瘋,強暴自己的妹妹?
更何況,薑鸞身上也沒有任何遭奸淫的痕跡。
定是她為了推脫罪責,連死人都不放過,往人身上潑臟水!
當年的比試,畢竟是薑鋒挑釁在先,又技不如人,薑長老縱然覺得丟臉,也無可奈何,隻能按下不快。
而這次,愛子遇害,罪魁禍首還想毀了自己兒子的名聲!
薑長老一家徹底恨毒了她,巴不得將她綁上誅仙台,立即處死。
奈何廂房全然封閉,沒人知道裡麵究竟發生了什麼。
薑鸞咬死不鬆口,堅稱自己受到了強暴,無奈之下才反擊。
宗主夫人遇上這種事,亦損了宗主的顏麵,宋臻沒法不加以維護。
但——
維護程度十分有限。
由於缺少關鍵的定罪證據,薑鸞身上又確有遭受毆打的痕跡,於是,宋臻開始兩邊和稀泥。
和出個監禁三年的懲處,結案。
薑鸞第三次被關回熟悉的地方。
不過這一次,她比較幸運,不到三個月,查出了身孕,被請回主峰。
然而,她的身體已大損,還沒等她出來多久,這個孩子就沒了……
……
回憶終結。
薑鸞辭彆師傅,出了洞府,遠遠地看著崖邊的團霧散去,逐漸現出結伴而行的“兄妹”二人——薑盈和薑鋒,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薑鋒的到來,竟比前世提前了一年。
看來是薑盈等不及了。
猶記得上一世,自己被她當了刀使,手上沾了這畜生的血,惹來一身腥。
今生,何不將這畜生惹來的腥臊,如數奉還?
她隻問師傅要了三天。
三天之內,兩世恩怨,未必能輕易了結。
不過沒關係,她會像從前拿草人練劍一般,一點一點削去他們的皮和肉,剝去他們的筋和骨……
讓他們在痛苦中哀嚎,惶惶兮不可終日,卻無路可退,隻能在絕望中,等待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