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還是不願見她嗎?
薑鸞的心沉沉往下墜,想了又想,還是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闖進濃霧中。
“師傅,徒兒真的需要您,求求您見徒兒一麵吧……”
除了霧氣,還是霧氣。
她的聲音消散於四野。
“師傅……”
她的腦海裡閃過諸多畫麵。
曾經,玉淵真人對她寄予厚望,贈劍予她,望她摒棄雜念,專注修行。
而她,還是辜負了師傅的期望,墜入情網,被塵事束縛,成了庸常的後宅婦人。
昔日劍修天才,泯然眾人。
摯親被害,寒霜蒙塵,為人所奪。
她令師傅蒙羞。
薑鸞的胸口一陣又一陣的發悶,眼中不知何時,已經蓄滿淚水。
身體已經力竭,再也支持不住。
“撲通”一聲,她跪倒在地,昏了過去。
……
“你醒了?”
薑鸞悠悠醒轉,一睜眼,便對上了一雙亮如星辰的眼。
“你是哪個峰的小道,怎麼跑來靈隱峰頂?是有事求我師傅嗎?”
那男子約莫二十來歲,黑發高高束起,身姿挺拔如鬆,尋常宗門子弟服飾被他穿得清逸出塵。
他的五官精致得頗有些眼熟,劍眉斜飛入鬢,一雙桃花眼正笑眯眯地打量她。
薑鸞愣住了,撐著床板坐了起來。
四下環顧,家徒四壁。
頭頂昏黃的茅草屋頂,身下墊著一張破舊不堪的草席,一旁的窗戶破了個大洞,清風正徐徐地往裡灌。
她一頭霧水,緩緩發問:
“這是哪裡,你又是何人?”
“這是我在靈隱峰的居所,而我,自然是玉淵真人的弟子。”
那男子劍眉微挑,衝她揚了揚下巴。
薑鸞呆了半晌,匪夷所思道:
“玉淵真人的弟子?你在胡說什麼,玉淵真人閉關多少年了,怎麼可能會再收弟子?”
那男子眉頭一皺,頗有些不爽:
“你又在胡說什麼,總不能因為你拜不上玉淵真人為師,就隨便否定彆人的成果吧。”
薑鸞樂了,哪兒來的孤陋寡聞的傻小子,連她都認不出來,還敢以玉淵真人弟子的名義招搖撞騙。
“你可知道我是誰?”
那男子仔細瞧了眼她的打扮,看似尋常款式的短襟長褲,布料卻瑩潤光滑,哪怕經過山石剮蹭,也未曾留下什麼汙漬破損,亮白如新。
如雲一般的墨發,束成髻,無釵無環,更不施粉黛,眉似遠山,眸若點漆,通體自有一番華貴氣質。
像什麼修仙世家培養出的子弟。
他冷哼:
“我師傅絕非勢力之人,哪怕你是什麼大家族的後輩,不合她眼緣,一樣吃閉門羹。”
薑鸞挑了挑眉,饒有興味地發問:
“哦?那你倒是說說,該怎樣你師傅才肯見我?”
那男子轉了轉眼珠,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
“那得看你是否能投其所好了。“
這種世家子弟手上的靈石肯定不少,正好他這幾日孝敬靈隱峰的老太婆,荷包大出血,若是能……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義正辭嚴:
“山中修行清苦,你看我這居所環境便知,師傅常年堅持清修,條件艱苦,她老人家雖不在意,可我這個做弟子的,心中總過意不去,若是你能讚助一些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