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湘煙看著段姨娘的動作良久,眼底有動容的、苦澀的、傷悲等情緒,唯獨沒有後悔。
她明知故問,仍不承認,“姑姑,我做什麼了?”
段姨娘看著她,“為何要勾引世子。”
“勾引?”段湘煙無辜道,“我沒有勾引啊,是四小姐讓我送湯膳來給世子,凡事我都要聽從她的,她知道惹了世子不快,讓我今夜來給世子賠罪,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紫靈撥開陳書,鄙夷地“切”一聲,“你什麼都沒做,衣帶自己壞的?”
段湘煙不理會她,楚楚可憐地朝段姨娘看去,“姑姑,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切都是四小姐讓我這麼做的,我若不這麼做,她就要趕我走,我好害怕,我怕回了家,爹就要將我賣掉,我不敢不聽四小姐的。”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段湘煙眼眶濕紅,段姨娘聽得一愣一愣的,方才還失望至極,這會兒不需要證據,就願意多信她兩分,於是轉頭就請求道——
“世子,世子夫人,這件事,不是我家煙兒自願的,還請你們原諒她這一回,我一定看好她,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沈桑寧微微蹙眉,“段姨娘,我體諒你對親眷有偏信,但此事,不是一句兩句辯解就能搪塞過去的,這湯裡加了何物,段姑娘最清楚了,段姑娘,你何不坦白一下?”
段姨娘想起路遇的丫鬟所說的牛鞭,幾欲張口想替侄女辯解,卻說不出理由來。
是啊,牛鞭啊,就算是聽了四小姐的吩咐,難道就沒有想過,世子比四小姐更可怕嗎?得罪了世子,難道會比得罪四小姐輕鬆嗎?
段姨娘一下子想通,更是說不出話來。
而對於段湘煙來說,湯盅裡可不止有牛鞭,還有春藥,此刻就算不坦白,等世子藥效上來,或者找個大夫一驗,還是能驗出來。
那還不如早些坦白,趁現在人少,還能繼續推到裴寶珠頭上,裴寶珠那個蠢貨,事後肯定連辯駁都辯駁不清楚,隻會哭鬨。
思及此,段湘煙閉了閉眼,掙紮後顫著聲道:“是,我是下了那種藥,但藥也是四小姐給我的,是她讓夏香去買的,這些都能追根溯源,證實我沒有說謊。”
“下藥?”段姨娘痛心疾首,原以為牛鞭就夠離譜,沒想到事實更令人不齒,震驚、憤怒、失望多道情緒夾雜,“煙兒,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姑姑,都是四小姐逼我的!”段湘煙哽咽著,還是那句話。
段姨娘卻是不信了,剛才就已經想通,侄女已經被榮華富貴迷了眼去,一心想進公府不惜使用醃臢手段,若再為侄女辯駁一句,怎麼對得起世子!
想通歸想通,傷心仍是傷心,也分不清侄女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段姨娘頭回替彆人覺得羞臊,臉都沒地方放,看向一語不發的裴如衍,“世子,是我不該將煙兒帶進府裡,給你們造成了困擾,待天亮我就讓她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