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偷竊(1 / 2)

秋喜第二早醒來,發現身上鬆快了許多,想著世子果然說的不錯,自己傷不重。

她心底鬆快了些,又得到吳氏的調令,讓她去了花房做活。

秋喜並沒有多想,吳氏讓她去做什麼,她就去做什麼。

但國公府的其他人,都覺出幾分不對。

按說被世子收用了,應當是跟在世子身邊服侍,國公爺早年的通房丫鬟便是,被國公爺收用後,就從外院提拔到了內院,後來生下女兒後,提成了妾室。

不止定國公府這一家,大凡通房丫鬟開了臉,都是如此這般處理,沒有說還去派乾下人活的。

都是通房丫鬟了,還跟他們這些下人搶活乾做什麼?

若是不得爺的喜歡,那又為什麼調去花房?花房的活可是最為輕省,銀錢也相對豐厚的。

這樣處置的話,就算日後沒有過了明路,在花房學了本事,出了國公府,也能找到不錯的出路,這番安排,可見主子也是費了一番心思了。

知道裴銘是頂替他人承認的人,隻有寥寥幾個人罷了,底下這些人,大多數大字不識幾個,自是想不到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大家一時猜不透主子的用意,倒也對秋喜和和氣氣,沒有為難。

秋喜也沒想到,自己遭了大難後,反而境況極大的好轉了,雖說以前在傅家,主子也沒有虐待,但是動輒打罵,拿他們這些下人撒氣的事,三天五日便有,況且傅家手頭拮據,若不是秋喜老實肯乾,一個人經常乾三個人的活,也在傅家待不到三年。

因此在定國公府待了兩日,秋喜鼓起勇氣,找到管事麽麽道:“麽麽,可否容我出府一趟,探望我的家人。”

麽麽看到是她,臉上倒是帶著笑的,說道:“姑娘稍等,我去請示一番。”

秋喜一愣,她以往在傅家,出府探望家人這事,管事批了就好,為何定國公府還要上報?想必是定國公府大些,規矩也嚴些吧。

秋喜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焦急等待著,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管事麽麽來了,臉上還是客氣笑著,說道:“姑娘,你家裡的事,不用擔心,你隻好好安心待在府內做事,就好了。”

秋喜心裡一個咯噔。

定國公府待她這樣好,為什麼不許她回家探望?

秋喜慌急道:“我家裡,我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管事麽麽臉上笑意淡了些:“姑娘,我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你隻管安心做事就好了。”

秋喜篤定家中出了事,一橫心,咬牙道:“麽麽,麻煩,麻煩你再替我向世子通報一聲,可以嗎?”她說著,哆哆嗦嗦就要從懷中掏出銀錢。

管事麽麽臉色一變,笑容徹底沒了,止住了她的動作,冷聲道:“姑娘慎言!姑娘,按說你做出那樣的事,若是主子不開恩,你怕是在伯爵府內就要被沉塘,現在主子開了恩,將你帶了回來,你是做奴婢的,當是主子說什麼,你就做什麼,怎的還對主子提起要求來了?我們定國公府對你也算寬厚,你若是要些臉麵,世子既不想搭理你,你就不該一直攀扯著世子!”

猶如一盆冷水兜下,秋喜張著嘴,想辯駁自己沒有想過攀扯世子,但張了張口,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管事麻煩再將她的手一推,警告道:“知道姑娘出身小門小戶,許多規矩不懂,也不熟悉,這些可以以後慢慢教,但姑娘的為人可要自重,否則教也教不好!以後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事,姑娘請不要再做了!”

秋喜漲紅了臉,躁得慌,隻得訥訥應了聲是,落荒而逃。

秋喜躲在沒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場,忽然一個聲音問她:“你這是怎麼了?”

秋喜回頭看去,見是書劍,她這些天也大概知道了,書劍是裴銘身邊的貼身侍衛。

見到書劍,她如見救星,連忙抹了眼淚,撲上前哭求道:“這位侍衛大哥,勞煩你幫我向世子問一聲,我的家人怎麼樣了,可以嗎?”說著,她就要跪下來。

書劍駭了一跳,避開了她的跪拜,見她哭的實在傷心,又想到自己也是孤兒,猶豫了一下,終究說道:“行,我幫你去跟世子說一聲吧。”

秋喜便在原地等著,不敢走遠。

明盛軒,裴銘正在用心溫書抄錄。

書劍將秋喜的事稟告給他。

裴銘筆不停,淡淡道:“我不是說過了嗎,她的事,以後一律稟告給夫人就好了,不用回稟給我。”

書劍道:“屬下見那姑娘實在哭的傷心。”

裴銘道:“那以後你見到奸細、探子,若她是個姑娘,在你麵前哭一哭,你也變得這般心慈手軟?”

書劍不敢再說,連忙跪下認錯,便退下了。

裴銘自小和父母感情淡漠,完全不能體會秋喜的心焦。

書劍將裴銘的意思告訴了秋喜:“世子事務繁忙,沒空理會這等小事。”

秋喜聽到,呆住了,眼裡那點光,慢慢的熄滅。

半晌,她終道:“奴婢知道了。”

她是奴婢,他是主子,合該如此。

此後秋喜隻能在花房加倍努力做事,她本就做事認真,現下更是認真到了十分,做了幾天後,花房的管事心裡對她的看輕,倒也少了幾分,回稟給夫人的話,也是“這姑娘是能吃的苦的。”

秋喜日日夜夜盼望,自己做事認真,定國公府能放自己出府,看看家裡情況,但是從那次她問過之後,上麵再也沒來過信。

轉眼過了小半個月,吳氏召了裴銘傳話。

吳氏拿出一封燙金的帖子,遞給裴銘道:“伯爵府的顧小姐在展華亭設宴,邀請各家的小姐公子哥前去賞楓葉。以往的每個秋天都有這麼一遭,今年倒是輪到顧家舉辦了。對了,你將秋喜那丫鬟一同帶去,傅家的人傳信說,也會去往展華亭,將秋喜的身契一並帶上。”

裴銘不置可否。

他日常其實十分繁忙,他是世家子,琴棋書畫,騎射禮禦樣樣都要學,不但要學,還要學的拔尖,再加上他還要參加科舉,縱使他天縱英才,一忙起來,也根本想不起來秋喜這個人是誰。

如今吳氏提起,秋喜這個名字在他心底才淡淡劃出了一個影。

裴銘和吳氏的關係雖然沒有同定國公那麼緊張,但平日裡母子二人交流的,也大多是族中正事,少有溫情時刻。

因此這番話說完,母子二人便沉默相對而坐。

好在片刻之後,丫鬟就來傳話了:“回夫人的話,三套新衣已經給秋喜姑娘送過去了,很是合身。”

吳氏點點頭:“那丫鬟明麵上總是你的通房丫鬟,總不好叫她穿的跟普通下人一般。”

裴銘道:“母親做主便是。”

吳氏又問道:“那丫鬟領到衣服,臉上是什麼神情?”

傳話丫鬟回道:“奴婢瞧著,她不像是十分高興的樣子。”

吳氏噢了一聲,心底微微有些納罕,這個年紀,又是這個出身的姑娘,竟能對這些華服絲毫不動心。

傳話丫鬟想了想:“聽到自己能出府,見到傅家人,她臉上方才鬆快了些。”

吳氏便微微有些生氣:“國公府待她還不好嗎,她怎麼念著舊主。”

吳氏沒有想過放秋喜回去,她的身份微妙著呢,事情沒塵埃落定以前,怎會將她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