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訴朕，朕看到的是什麽！還是說，你要讓朕把你們在禪房密室的那張大床搬出來，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給朕戴了綠帽子？！”

綰妃雙手抱著天啟帝的大手，揚著下巴，淚水奪眶而出，“陛下，妾身……與夏大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天啟帝冷笑一聲，打斷她，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朕想的那樣，隻怕朕才是那個被你們欺騙了的人！納蘭星，夏自溪也是常州人士，朕派他去常州接你回京，那麽遙遠的路程，你與他……隻怕早就苟合在一起了吧？”

“什麽納蘭星？”

有人脆生生的打斷天啟帝的話。

角落裏，從陰影中走出一個少女的身影。

明亮的長明燈將她清秀乾淨的小臉照得分明，那眉眼，那唇形，那挺拔的鼻梁，都給人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綰妃一愣，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恐慌，“陛下——”

“你滾開！”

天啟帝甩開綰妃，怔怔的看向那少女，恍惚間，仿佛看見年輕時候的綰妃在江南碧波萬頃的荷塘裏，撐著一隻長槳，聲音清脆的笑問他，“這位公子，你要買蓮子嗎？我現采現剝的，可好吃啦！”

他沒想到這兒還有一個奇怪的少女，甚至對這個少女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你是誰？”

少女看了一眼清清冷冷抱胸立在一旁的趙長渡，歪了歪頭，嬌俏道，“我是那鳶。”

天啟帝放開綰妃，站起身來，“那鳶？”

那鳶牽開嘴角，道，“是啊，我叫那鳶，為我取名的人名叫納蘭星。”

天啟帝不知為何，心尖一刺。

黑洞洞的夜裏，寒風呼嘯，山上冷雨淒涼。

讓他心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納蘭星……”他念叨著這個自己一輩子放在心頭的名字，“為你取名的是納蘭星，小姑娘你是她的誰？”

“陛下糊塗了麽？”那鳶笑道，“能給我取名的，自然是我娘親呀。”

天啟帝懵了，隻覺得腦子裏有什麽東西轟然炸開，一時有些思緒遲滯。

“陛下，你別聽她胡說！”綰妃終於失去冷靜，驚慌萬分的爬起來，抓住天啟帝的衣袖，嘶吼起來，“她是個騙子！”

天啟帝再次甩開綰妃，對著那少女道，“你……你說什麽？”

那鳶歎了口氣，“我的娘親才是納蘭星，陛下，我這麽說，你會跟那個女人一樣，也認為我是騙子麽？”

天啟帝腦子裏一陣空白，心口痛得厲害，他轉頭看了一眼綰妃，又看了一眼那鳶，身子搖搖欲墜。

趙長渡伸出長臂，淡然自若的扶住這個茫然無措的男人。

天啟帝抬眸，不敢相信的問，“阿渡，你聽見了沒？”

趙長渡神情冷淡道，“臣聽見了。”

天啟帝心口仿若利刀刺入一般，痛到無法呼吸，他再次看向那鳶，步伐踉蹌著走過去，抬手欲摸摸少女的臉，可又觸電般縮了回來，“你是星兒的女兒，那……她是誰？”

那鳶平靜的望向綰妃，幽幽道，“她叫郭夢雪。”

天啟帝難以置信的縮了縮眸子，“郭夢雪是誰？”

他疼愛了一輩子，寵了一輩子的納蘭星，怎麽會變成一個如此陌生的郭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