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渡看了一眼她筆下的經書,字跡娟秀,形狀流暢又有風度,漫不經心的問,“阿櫻何時學的寫字?”
顧櫻不動聲色,“幼時。”
趙長渡繼續問,“誰教的阿櫻?”
顧櫻噎了噎,隨意找了個理由,“我……自己學著書上的字跡臨摹的,慢慢的也就會了。”
生怕他不信,她還故意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專門臨摹了一張他的字跡。
雖是寥寥幾筆,卻也能看得出惟妙惟肖。
她確實有模仿人字跡的本領。
趙長渡鳳眸微眯,修長的手指將那紙張取來,眸光隨意的落在那字跡上,“寫得不錯,沒有幾年功底也寫不出這樣的風采,隻是有樣學樣的臨摹便能寫出一手好字,這般聰慧,不愧是我的阿櫻。”
顧櫻心裏卻緊了緊,察覺出一絲異樣,“阿渡怎麽忽然關心起我的字來了?”
趙長渡笑,大手覆在她小腹間撫了撫,“阿櫻,我關心你的一切,可我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他低下頭,薄唇落在她耳垂上,開口時,清冷的嗬氣,掃在她耳後。
顧櫻忍不住周身一顫,手裏的狼毫毛筆差點兒沒握住,“阿渡……怎麽這麽說?”
趙長渡將她身子掰過來,深邃的眸子凝著她發白的小臉,“我再問一次,你的字是誰教的。”
“我……自己……學……”她說不出下去了,對著他認真的俊臉,她發現自己撒不了謊。
趙長渡自嘲一笑,也不為難她,大手捧著她的臉,吻了吻,“不用害怕,你是我的妻,我自然不會對你怎麽樣。”
他既碰了她的身子,心裏便認定了她,認死了她。
就算她有事瞞著自己,相信也不是什麽要命的大事,隻要不是突破他底線的事,他都能原諒。
他隻是忽然明白,小姑娘雖嫁了他,也與他圓房有了夫妻之實,但她心裏並沒有愛上他。
她心裏有一堵牆,將所有人都隔離在外,也包括他。
看來,他的追妻之路,還很艱難。
趙長渡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我可以等,等你願意對我開口的時候。”
顧櫻忽的鼻尖一酸,有那麽一瞬的衝動想告訴他自己經曆的一切。
可她還是不敢,她相信????沒人願意接納她的過去,她也不想讓自己變成被動的那個……再被拋棄一次。
“好。”她笑得眼眶發紅,小手摟著他的腰,“等到時機成熟,我一定親口告訴你。”
這個時機,大概就是她與他和離的時候。
到那時,她便什麽都不怕了。
她可以瀟灑利落的帶著弟弟他們離開國公府,離開汴京,不用在乎任何人。
“嗯,就這麽說定了。”
顧櫻微微一笑,“好,一言為定。”
趙長渡眸光緊鎖著她泛著水光的淚眼,深黑的眸子裏威勢不減半分,就這麽將她抱起來,放到了書案上。
顧櫻意識到什麽,耳根子驀的滾燙。
“阿渡,這樣不好吧?”
“在我的地盤兒,沒什麽不好。”
趙長渡向她靠過去,埋進甜香的雪海間。
薄唇帶著一股涼意。
又有一絲燥熱。
朦朧的天光從窗格間碧紗裏透進來,為顧櫻緋紅的小臉蒙上了一層淡白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