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一個下午。
聖拜倫學院附近的一間咖啡館內。
費利斯安諾正百無聊賴地攪拌著一杯熱可可,他時不時抬頭看向門口,但總是失望地收回目光。
摸了摸臉上貼著藥布的位置,他苦笑起來,並呢喃了一句:
「希望等下拉斐爾那傢夥不會笑我吧……」
「哈哈哈!」
費利斯安諾的耳畔立即傳來了笑聲。
他愕然地轉頭看去,隻見一位留著棕色長捲發的英俊青年,正彎腰呈偷聽的姿勢,臉上露出放肆的笑意。
「拉斐爾,你這傢夥!」
費利斯安諾窘然地笑罵一句,用力地在好友拉斐爾的胳膊上錘了一拳。
「許久不見,我的摯友。」
拉斐爾一襲貼身的高領貴族服飾,親切地與費利斯安諾擁抱一下,旋即坐在了對麵。
「是有差不多大半年了……這段時間你都去哪了?我找不到關於你的任何消息,甚至都懷疑伱已經不聲不響死在了世界哪個角落裡!」
費利斯安諾連忙說著,又補充了一句:
「昨天突然收到你的信,真讓我驚喜!」
「說來話長……」
拉斐爾的笑臉露出些許悵然。
他先是叫來了侍者,管對方要了杯苦咖啡,旋即才對費利斯安諾道:
「先不說我,怎麼聽說你前兩天被貝羅家族的長子打了一頓?」
「唉,帕斯克那傢夥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當時他和幾個貴族子弟一同羞辱我,氣不過之下,便和他們吵了起來……」
費利斯安諾表情有些尷尬。
拉斐爾卻搖搖頭:
「你還是那樣,做事總不計後果,他們是超凡者,不管如何吃虧的隻會是你。」
「但我不可能任憑他們侮辱父親和家族……」
費利斯安諾認真道。
「不過事情也都解決了,多虧了新認識的學長,他為我出麵教訓了帕斯克一夥……貝羅家族原本還想討回公道,但不知怎麼,今天早上突然偃旗息鼓,就連帕斯克那幾個傢夥,都約好了似的,集體退學了。」
「學長?」
拉斐爾微微皺眉。
「對,我們都是同一位教授的學生……」
費利斯安諾緊接著又將這段時間拜入傑克老師門下的事,一一告知了摯友拉斐爾。
拉斐爾的眼神流露出思索,額前的長捲發落下,顯露出一股優雅的美感。這時侍者端著熱乎的苦咖啡而來,他道謝並附上幾枚紅克仕作為小費。
「費利斯安諾,你這位教授不簡單吧?」
他喝著咖啡笑道。
費利斯安諾眉頭一挑,頗為自豪且故作神秘地說:
「那當然,聽學姐說,傑克教授不僅和雨果校長一樣,是高位聖者冕下,而且在神秘領域中還有個尊稱,名為『白鱗之龍』……」
拉斐爾端咖啡的手一僵,他長發下的眼眸中閃過驚訝。
「傑克斯佩特冕下……」
「拉斐爾,難道你認識教授?」
費利斯安諾疑惑道。
「不,不認識……我也希望能認識這般大人物,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事。」
拉斐爾自嘲地笑了笑。
「隻是這大半年來,在神秘領域中混跡時,多有耳聞祂的事跡,你能拜傑克冕下為師,實在是幸運且讓我羨慕的事。」
「所以說……其實你還沒解決那個大麻煩?」
費利斯安諾似乎從摯友的話中,聽出了什麼,頗為關心地問道。
拉斐爾陷入了沉默。
他深吸口氣,接著臉色凝重地搖搖頭。
「我試過了……可無論什麼辦法,都擺脫不了那個夢,而且家族長輩,包括我的父親在內,幾乎所有人都希望我能為了家族著想,將先祖喚醒……」
拉斐爾說著,突然意識到什麼,便將這個話題打住,轉而輕聲道:
「算了,費利斯安諾,我不該和你說這些,會害了你。」
「你這是什麼話?這麼多年了,我可是一直在幫你尋找辦法,隻可惜……咳,但我現在也是超凡者了,在傑克教授的幫助下,我已經成為了【學者】,下周還將學習一個新魔法,我可以幫你!」
費利斯安諾急忙說道。
拉斐爾靜靜看著這位摯友,眼底閃過一絲感動,但他很快就笑了笑,搖頭婉拒。
自己早已是序列五【蠟像師】,這大半年的遊歷都毫無進展,對方一個剛剛晉升的超凡者,又能做什麼呢?
但回想起過往,拉斐爾表情柔和了下來。
梅爾特家族所在的山間別墅旁,曾是米契爾家族的隱居地,兩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發小,關係要好,無話不談。
隨著拉斐爾長大,他的天賦愈發凸顯,不但在十二歲時就踏入了神秘領域,成為大地係序列九【盜墓賊】,隨後數年更是突飛猛進,於二十歲生日前夕,便已是序列六【石像鬼】。
這源於拉斐爾的特殊性。
他體內流淌著先祖的一絲神話血脈!
同時,也伴隨著某種「詛咒」……
從數年前開始,拉斐爾便經常性地夢到一片古怪墓園,他有一種直覺,中間那口碩大且古老的棺材裡,就躺著自己家族的先祖,希德米契爾!
而拉斐爾每次做夢,都會產生強烈的不適和痛苦,甚至有幾次因為墓園中的陰暗氛圍,差點失控。
最開始因為恐懼,他隻將此事告知了自己唯一的好友,也就是費利斯安諾……但這位好友當時也不過一介普通人,除了安慰,對此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拉斐爾後來求助於父親,求助於家族,然而這些人不驚反喜,還極為振奮地認為這是先祖的呼喚,而拉斐爾則是連接雙方的媒介,是復興家族的希望……
大半年前,拉斐爾受夠了壓力和噩夢的雙重折磨,隻留下一封信給費利斯安諾,表示自己將獨自尋找解決辦法,便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