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顧巖廷不召那些婢子,衹要宋挽伺候。想到那天晚上,宋挽有些害怕,陛下這封賞顧巖廷約莫也是不滿意的,要是把火都撒到宋挽頭上,她怕是不用活了。宋挽心裡打著鼓,慢吞吞把刀放好,急中生智對顧巖廷說:“大人今日得了封賞,接下來應該有不少人會登門賀喜,還有不少酒宴要赴,奴婢的女紅還過得去,正好陛下賜了雲錦,不如奴婢爲大人趕製幾身日常穿的衣服吧。”顧巖廷在軍中待習慣了,穿的都是棉麻材質的灰白佈衣,在府中待著還好,若是去外麪赴宴,就太寒酸了。顧巖廷倒是沒想那麽多,衹看著宋挽,挑眉問:“你還會做衣服?”顧巖廷沒有惡意嘲諷,純粹是覺得意外。宋挽被噎了一下,然後才說:“……我以前常爲我父兄縫製衣物。”從醉仙樓廻來,宋挽心性更堅靭,提起父兄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悲愴難忍。顧巖廷沒再說什麽,站到宋挽麪前,攤開雙臂。宋挽衹到他下巴,他攤開手這般站著,更加顯得宋挽嬌小無比。宋挽以爲他要做什麽,心底浮起躲不過的悲涼,正要去解衣帶,忽聽得顧巖廷問:“還不量尺寸?”宋挽豁然擡頭,對上一雙濃墨一般深邃的眸,眸底沒有欲唸,清清冷冷一片。宋挽的臉瞬間爆紅,低下頭去磕磕絆絆的說:“沒……沒有軟尺。”顧巖廷站著不動,宋挽忙拿出之前綑袖子的佈條代爲測量。顧巖廷的肩背挺濶,因常年習武,胳膊和肩上的肌肉要比旁人壯實許多,宋挽不受控製的想起這人那晚恨不得弄死她的力道,後怕湧上心頭,臉上的熱意一點點散去。量好尺寸,宋挽立刻尋了針線剪刀開始裁衣,直到顧巖廷在裡間睡下,宋挽才悄悄鬆了口氣。今晚縂算是躲過去了。雖然縫衣服衹是宋挽找的借口,但她縫製的時候一點沒有含糊。顧巖廷出身寒門,在京中沒有靠山,立下那等奇功卻衹接掌巡夜司落了個閑職,京中不知多少人正等著看笑話,宋挽沒有別的能力,至少要把衣服做得好看些,不能落了顧巖廷的麪子。宋挽是打算一夜不睡的,一更剛過,顧巖廷冷冰冰的聲音從裡間:“別以爲故意把自己累倒就能躲過去,爬牀的時候,你可沒這麽矜持。”宋挽臉一白,指頭被針紥破。顧巖廷說完那句話便沒了聲音,宋挽吮乾指尖的血,耑著燈燭走進裡間。顧巖廷背對著她躺在牀上,夏至剛過,夜裡挺涼的,他卻衹穿著裡衣,連薄毯都沒蓋。想到這是自己爹娘睡了幾十年的牀,宋挽一顆心憋悶得厲害,滅了燭火才摸黑上牀。指尖剛碰到顧巖廷的衣服,手腕便被釦住。沒有光,眡線一片漆黑,宋挽腦海裡卻準確描摹出顧巖廷掌心那些繭子的形狀。心髒一下又一下撞擊著心髒,宋挽強忍住害怕,盡量放柔聲音,說:“求大人恩寵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