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奇妙的開封城之旅(一)(1 / 2)

所謂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轉眼之間,時間已經是到了茂德元年四月十七日;距離著胡彪他們那一次的初步分工,又是過去了一個多月。

在通過了這一次更為科學,還有合理的分工。

又或者換上一個說法,胡彪那一個死撲街更瘋狂的壓榨著一眾網友了後,不知道熬禿了多少油膩老爺們的頭頂後,大家的工作效率也是更高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封城這裏的情況依然很有些艱難,不過已經是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了……

地點:通往開封城大運河,其中的一條蔡河上。

當時人在船艙之中的杜寶君,忽然聽得艙外的船老大,扯著嗓子吆喝的一句:

“杜掌櫃,再有兩個時辰的功夫,我們就能到開封城;到時候天色尚早,都沒有徹底黑下來了。”

聽到了這麽一個消息後,頓時他整個人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杜寶君、一個三十歲來年紀,外表上看起來文質彬彬,更像是一個讀書人,而不是市井商賈的妙人。

事實上,說他是一個讀書人也沒錯。

他本身就出自於江南湖州地區,杜家大房中的嫡係子弟;自幼就開始就進入了家族的私塾中讀書,啟蒙的恩師都是當地有名的先生。

無奈的是他個人讀書天賦有限,對比起了家中的其他兄弟,更是遠遠不足。

眼見靠著讀書也沒有什麽出路之後,便是接過了杜家眾多的生意,算是整個杜家錢袋子一般的人物。

有關這一點,在商業極度發達的有宋一朝,說起來根本不是什麽新鮮事。

算起來,杜寶君已經有著兩年有餘的時間,沒有前來這開封城了。

理由很簡單,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金人兩度打到了開封城下,最初是兵荒馬亂的太過危險了一些。

等到第二次金人走了之後,開封城中上百年的財富被搜刮一空。

他們這些商人,說白了都是一些無利不起早之輩,殺頭的買賣有人做,但是虧本的買賣絕對沒有人做。

杜寶君每日在家中好好喝酒聽曲、依紅偎翠,不比來殘破的開封城,麵對那些窮鬼們強多了。

問題是這樣的情況,在差不多一月之前的時候,有了一個驚人的變化。

那一日,在湖州算是私下掌握了最大鹽巴售賣的吳家,宴請了湖州一眾有些實力的豪門,去當地最大的‘慶平樓’中宴飲。

在酒宴過半後,吳家的家主拿出了一應稀罕之物,算是當場驚豔了眾人。

有著晶瑩剔透的各種杯盞,簡直就是巧奪天工的寶物;還有著一種巴掌大小,但是卻能將人照到纖毫可見的鏡子。

還有一種叫做香皂的胰子,清洗發膚之後不僅是乾淨、清爽,還能留下一股花香久經不去。

當即之下,身為一個商人的敏感性。

杜寶君幾乎是立刻就是意識到了以上物品,所擁有的一個巨大的商業價值。

鏡子和香皂這些,對於男人也是罷了,算是可有可無之物,他們隻會為了那些杯盞等寶物,不惜價錢地購買。

但是對於一眾女卷來說,簡直就是天物一般的誘惑。

而男人為了女子一擲千金,卻是正常無比的事情,所以說以上的種種,絕對都是一個極好的生意。

情況確實也是這樣,自己當日可是花費了600百貫的價格,才是從吳家手裏購得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鏡子。

回去送與了娘子之後,娘家有著一個叔父任湖州通判,平日在家氣勢洶洶的婦人。

在當夜可是百般的溫存、刻意的逢迎不說,還答應了他可以將養在外麵的某個外室,納入門中作為小妾的好事。

這樣一來,越發堅定了杜寶君想要將這一門生意,弄到了自己手裏的決心。

隨後他使了一些銀錢和手段,終於是打聽到了其中的門道:

原來是吳家在聽得了開封城的茂德女皇新朝廷,所報頒布那一個新鹽引的法子後,當即就是組織了二十萬斤的陳糧,通過漕運的手段運去了開封城。

最初不過是打算換了一些鹽引之後,立刻就從開封城回來。

不曾想到在朝廷新成立的商務司,看到了以上種種巧奪天工的器物之後,那帶隊的吳家老三當即之下,就用著隨身的所有銀錢和糧食,全部換成了這些新器物。

果然回來之後,不過是兩三日就賣了一個乾淨,一趟下來所獲得的利潤,哪怕沒有驚人的百倍。

最少五六十倍之多,那絕對是有的。

在這樣一個巨大利潤的驅使之下,自然就是有了杜寶君本次的開封城之行。

哪怕這一次他過來,並沒有如同那吳家一樣準備了大批的陳米,但是對於本次的一行,依然是充滿了信心。

因為作為了杜家湖州布業中的魁首,他這一趟帶來了麻布二十萬匹,上好的綢緞三千匹。

人這一生,無非是衣食住行這些而已。

那開封城百廢待興,缺糧這一點確實沒錯,但是隻要開封人要穿衣服,他的這一批布料同樣是好使……

在聽得外麵的船老大,嘴裏那一個還有兩個時辰,就能到了開封城後。

杜寶君立刻就是在船艙中坐不住了,當即就是在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之餘,走出了船艙之中。

主要的原因,還是之前算是來過了五六次開封城的杜寶君,第一次遇上了運河之中如此繁忙的情況。

隻見在偌大一條運河中,何種大小的漕船、神舟如織。

上麵運送著糧食、酒水、生漆、皮料、礦產、布料、牲口等各種貨物,目的全部都是那開封城。

想來各地都有著聰明人,同樣是看出了開封城如今蘊藏的巨大財富,如今都是紛紛的行動起來。

原本這也沒什麽,大宋的地方這麽大,他們杜家目前也隻吃得下湖州一地。

可是船一多之後,行船的速度比起了以往就慢了不少,比起了以往起碼是多花了三五日的工夫,才是到了這裏。

好在總算是快到了,杜寶君心中急切心情也是逐漸放鬆了下來。

甚至站立在船頭,任由江風吹拂著自己的同時,也有心情看著蔡河兩岸的風景。

也是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之下,他忽然看到左岸不遠的位置上,除了田地中有著大量的男女在勞作著之外。

還多了一個不規模不小的土堆不說,土堆上還有著一個漢白玉打造的偌大石碑。

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反射著金光,那巨大的石碑看起來居然是耀眼無比。

當即之下,杜寶君就是忍不住問出了一句:“沉老大,那一處所在是甚?若是我記得沒錯,前些年應該是沒有的吧?”

在這樣的一個問題之下,平日間說話時總是嬉皮笑臉、葷素不忌的船老大,這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麵色一下子就是嚴肅了起來。

站直了之後,先是遠遠對著那一處所在,恭敬拱手作了一個揖。

之後的時間裏,才是說明了起來:

“敢叫杜掌櫃知道,上次那金人入寇之中,當朝茂德女皇陛下,還有胡樞密使等一眾相公,被圍在了炊餅山上。

雖說那金兵死傷數萬人,依然是強攻不下。

但是久戰之下、兵員、糧秣、傷藥等皆是眼見著就要用儘,幸得開封城中義民冒著金人箭雨、石炮等,強行泅水支援炊餅山,才是最終守衛了下來。

但是在金人的封鎖之下,成功支援上了炊餅山的義民數量,往往是十不存一。

等到金人退兵之後,開封城中軍民才有著多餘時間,來下遊這裏收攏屍體。

根據帶頭大哥馬相公統計,前後一共有著一萬一千零二十七名義民出城支援,但是最終隻有二百一十三人活著下山。

其他除掉了沉入河底,被河魚啃食的屍體之外,一共收攏了八千三百五十六具屍首。

連同那些連屍首都沒有的義民,生前的一些衣冠和頭發;這些義民們,齊齊埋在了那一處土堆之處。

上麵立著從禦花園中拆來的一塊漢白玉石料,所做成的老大一麵石碑。

石碑上除了刻著一萬零八百一十四個名字,還有著胡一統樞密使,親手提的一行大字:開封義民永垂不朽。

也就是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什麽年節。

不然杜掌櫃你能看得到不知道多少城中百姓,自發前來這裏上香,怕是比起大相國寺中的香火,還要稍微鼎盛了好些。”

聽完了以上的說法之後,杜寶君一時間有點久久說不出話來。

前後來了這麽多次,開封城中的百姓原本是如何一種模樣,他自然是一點都不陌生。

怎麽說了?哪怕是販夫走卒,都有著一股自己身為天子腳下,大宋都城之中百姓那一種眼睛長在了頭頂上的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