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心中一種說不清楚,不知道是愧疚、還是敬佩,又或者是什麽都有的心思,胡彪等人紛紛跟著自己的夥長,開始忙碌了起來。
不過總體上說起來,若是計較勞動強度和工作環境惡劣這些。
其中最為艱難的一個,還是老楊、還有狼青這一個汙水處理廠的小哥,他們一共是五個網友。
比如說狼青,此刻在毒辣的太陽暴曬下,他不但是用著兩小坨破布堵住了自己的鼻孔,還用內衣將自己的整個口鼻都圍了起來。
頓時就讓自己在勞作中,原本急促和憋悶的呼吸,變得更加艱難起來。
沒辦法!他完全有這麽做的理由,一切都是因為此刻在他肩上挑著的一擔金汁。
一百來斤重的擔子,對於做慣了農活的人來說,也就是那麽一回事而已,輕輕鬆鬆就是挑出了二裏地。
可是壓在了打小從未挑過擔子狼青的身上,那一沉甸甸的分量,差點將他的屎都給壓出來。
其實這一百來斤的擔子,還是一件小事。
關鍵在於所謂的金汁,其實就是翔,還是從不知道多少年的陳年老坑中,剛掏出來的那一種。
這玩意在守城時燒燙了淋下去,不但能給對手造成嚴重的燙傷,造成的傷口感染在這一個年頭,幾乎更是無解一般的致命傷害。
可以說,完全是一種廉價、效果卻是極佳的守城手段。
以上的這些內容,狼青自然是非常清楚,唯一的問題是這些半成品的金汁,味道實在是太濃鬱了一些。
對比起來,他在汙水處理廠上班時需要麵對的氣味,可以說啥都不是。
但是停下不挑了,讓他歇會再說?以上的這一個說法,狼青怎麽也說不出口。
為什麽?因為如今與他們5人一起挑金汁的,還有一些老卒,還是他們所屬玄戈營騎兵二隊淘汰的老卒。
因為體力、病症等身體原因,這些老卒如今都被編入了一些後勤部門,負責一些輕鬆一點的工作,不再參與日常的作戰任務。
隨著郭帥一個全軍準備的命令,他們同樣是需要行動起來。
於是,在此刻狼青的眼前,就看到了一個個像是大蝦一樣彎腰駝背,踉蹌挑著金汁行動的蒼老背影。
想到了若是換上一個時代,這些人會享受著美好退休生活的場景。M..
狼青身為一個年輕人,真心做不出來偷懶的事情。
終於在挑著一旦空桶,再次前往軍營茅房的半路上,兩邊肩膀都腫起來了的狼青,對著身邊一個駝背老卒問出了一句:
“錢叔,這樣離家萬裏地來到西域戍邊,五十年不曾回鄉,甚至連屍骨想要埋回故鄉都是奢望,那麽你後悔過嗎?”
沉默了好久之後,被喚作錢叔的老卒,嘴裏吐出了兩個字:“不悔。”
在說出了這兩個字的時候,這個不識字,不知道大道理的老卒,想到了在這幾乎代表了自己一生的時間裏,所得出的一些經驗。
胡人,這些父輩死後娶自己母親姐妹,甚至會與羊發生關係的蠻夷。
都是一些隻知道害怕,不會感恩的東西;隻有打怕了他們,打斷了他們脊梁才會老實下來。
不然的話,隻要有機會和實力,他們一定會殺進關中,殺進大唐。
不為了哪一個從未見過的皇帝陛下,不為了那位官府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僅僅為了家中的親人。
自己在西域耗費的這一輩子,好像還挺值得!
為此,他在稍微過了一會後,嘴裏又來了一句:“真不悔。”
也是在前後的一分多鍾時間裏,兩句的‘不悔’,讓狼青和老楊兩人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將最終的大糞擔子搶到手裏挑了起來。
哪怕這兩個現代位麵的老爺們,無數次感到自己的腰杆子,都要被壓斷了。
至於另外3名分來一起挑糞的網友,雖然動作越來越慢,但是最少沒有罷工,還在咬著牙堅持。
而一眾網友們所不知道的是,他們這一種一看以前就是養尊處優,以前完全沒有乾過活,現在但卻是咬著牙堅持的模樣。
無一例外都被玄戈營的王校尉,甚至是站在城頭坐鎮的郭昕、郭帥看在了眼裏。
不得不說,這讓他們對於這些數十年來,算是第一批、也是唯一正式補充進了安西軍的人員,升起了不少的好感。
之所以這麽說,這些年因為實際需要,安西軍雖然陸陸續續補充了一些有著胡人血脈的士兵進來,但是總感覺不是自己人,差了一點意思、不正式。
在他們看來,胡彪等人沒受過苦、氣力不足沒事,這些都能打磨出來,怕的就是偷奸耍滑之輩。
想到了什麽之後,郭昕心中莫名的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