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這一張紙的人物,正是漢陽城中大名鼎鼎的王大善人。
此人五十有二,是一個身高五尺、腰圍也是五尺,體重快有三百斤的大胖子。
雖然有著一個‘大善人’的名頭,但是平日裏都是做著一些與衙門勾結之後,放印子錢,侵占百姓宅院和田產,逼良為那啥等齷齪的事情。
了不起偶爾拿出一些不多銀錢,做做修橋鋪路之類的事情,混了一個表麵的名聲。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廝如此二三十年的經營下來之後,真心是在漢陽城賺下了老大的一份家業。
如今在整個漢陽城中,也算是身家最多的幾個大官人之一。
隻是不曾想到,王大善人每日欺男霸女的日子原本過得美滋滋,今日卻是招來了這樣一個禍事。
當紙張被傳遞了一圈,回到了王大善人手上後。
他一邊拿在了手裏不斷地揮舞,一邊就在嘴裏說到:
“這一種紙張的質地分外古怪,不是我等熟悉的黃、白兩種麻紙,也不是常見宣紙、麻紗紙、棉紙中的任何一種。
因此毫無疑問,應該真是那雌雄大盜的手筆了。”
話音才是落下,一個三十多歲年紀,身材看起來相當魁梧,尤其是一雙手上的骨節分外粗大。
穿著一身衙門公人皂衣的漢子,用力就是一掌拍在了身邊的凳子上。
嘴裏才是狠狠地罵了出來:“是雌雄大盜的手筆又是如何,不過一張有些古怪的破紙,就想帶走我漢陽城中,都是最出名的寶物白玉美人?
想得美。
這兩日他們瘋狂出手後雖然是屢屢得手,連續盜走了城中好幾個大戶家的大批財貨和寶物。
但是歸根結底,不過也是一眾大戶和我們衙門,都有些大意了而已。
王大善人你且放心,今日我們可是做足了萬全準備。
那雌雄大盜兩人不來也罷,一旦來了之後就是被擒拿下來的時候;以他犯下的如此大罪,絕對是一個秋後問斬的下場。”
聽到了這樣一句,那王大善人立刻就是精神一振。
連忙追問出了一句:“哦,不知道羅總捕頭,今晚有何妥善布置。”
麵對著這樣的一個詢問,那一位以一手鐵砂掌功夫,而聞名了荊湖南北路武林的漢陽城總捕頭。
就麵帶著得色,指著身邊一名乾瘦的老者說到:
“那雌雄大盜能屢屢得手,其中最為關鍵一點,想必也是仗著輕功厲害。
這位可是臨安衙門中,有著鼎鼎大名的‘順風耳刁歸’前輩;他老人家一雙耳朵敏銳無比,隻要聽得一聲呼吸,就能分清那人到底是男女,年紀多大、做何營生。
刁前輩剛好近日路過漢陽,我老羅可是好不容易才請動。
有著他老人家在,哪怕就是一隻蒼蠅也別想偷偷飛進來偷走寶物,也算是那雌雄大盜倒了血黴。
此外,我還在周邊布下了衙門上百名好手,他們隻要一被發現,根本就是插翅難飛。”
說到了這裏的時候,那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唯有一雙耳朵異於常人,要大出了好些的乾瘦老者。
才是微微地抬起手,對著王大善人拱手示意,很是有些倨傲的模樣。
看著那樣一對比起了自己,怕不是要大出了一半的耳朵,王大善人無視了對方一臉倨傲的表情,反而是放下了心中的擔心。
隨後的時間裏,就開始許諾著一旦是抓住了那雌雄大盜後,自己將會有著一個如何的厚報雲雲?
而羅總捕頭今日如此賣力,還不是為了在這老貨手上,能夠好好地弄上一份結實的好處,聞言後當即就是大喜了起來。
一時間在雙方都有心下,雖然沒有如何的大口喝酒,場麵上也是熱鬨無比……
吃完了這一頓上好的席麵後,一行人又是坐在了房間中喝起了茶來。
理由很是簡單,那白玉美人正放在了這一間房裏的某處。
這樣的情況,直到從王府之外的街道上,隱隱傳來‘當’的一聲鑼響後,以及一句‘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子時到了~’。
羅總捕頭猛然地站起,嘴裏說到:“咦,子時到了~”
那王大善人肥碩的身材,更是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用著異常敏捷的速度,向著牆角衝了過去。
想不到這一個大胖子,居然有著一手相當不錯的輕身功夫。
王大善人在敏捷的動作下,很快就掀開了牆角上一副仕女的工筆畫後,立刻顯露出一個暗門來。
等到用著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了暗門後,發現了其中一個紫檀木的雕花盒子,當前尚且是好好地待在了其中後。
甚至盒子上的一個掛鎖,依然是掛在上麵相當完好,立刻就是鬆了一口氣。
見狀之下,那羅總捕頭就是在昂頭長笑了起來:“我呸!什麽隻要雌雄大盜盯上的目標就從未失手,不過爾爾罷了……”
結果在他心中正是得意的時候,那一直都是和顏悅色的乾瘦老漢刁歸,卻是在猛不丁中喝出一句‘閉嘴’,打斷了羅總捕頭的長笑。
不等羅總捕頭問出一句為何,在窗外一個低沉的聲音,已經是帶著愉悅的笑意傳來:
“白玉美人已然拜領,雌雄大盜特來致謝。”
在這一句聲音之下,羅總捕頭急走了兩步後來到了窗邊,一掌下去之後就將那窗戶打得稀爛,從而將院子裏一切看清楚了。
隻見在院子裏的一座假山上,一肥一瘦、一男一女兩個人正站在上麵。
因為兩人臉上都是戴著麵具,也看不清他們具體的一個模樣,隻能看得出那男的足有二百來多斤,越發映襯著那女比較嬌小。
不過這一點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二百多斤男人手裏,提著一具三尺長白玉雕像,在月色的照耀之下色澤晶瑩。
除了是王大善人,平日裏視若性命一般的白玉美人,還能是什麽?
兩人對著這邊房間裏的眾人,拱手了一下算是施禮了後,在身形一動之下已經是向院子外麵逃去。
見狀之下,王大善人和羅總捕頭兩人哪裏還敢耽擱,齊齊都是從破爛的窗戶中一躍而出,一邊死命向著雌雄大盜的追趕。
一邊在嘴裏大呼小叫了起來,叫喊聲的內容,自然是通知著王府的護院,還有埋伏的一眾捕快們圍追堵截。
反正不論如何,也不能讓寶物被偷走。
唯有那老漢順風耳刁歸,原本抽出了腰間的一把鐵尺想要一起追出去,但是想到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之後,就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手持著鐵尺警戒的同時,一雙異於常人的大耳朵,也是豎立起來。
心中更是默默罵出一句:“別人會中了你們的詭計,想要騙老夫卻是根本不可能。”
他果然料得沒錯,很快之後就是仗著驚人的一種聽覺能力,在房間左邊窗戶外聽到一些對於常人來說,基本無法察覺的腳步聲。
所以說,剛才那的雌雄大盜和手上的白玉美人雕像,統統都是引蛇出洞的計策。
真正的白玉美人雕像,應該還在那盒子裏才對。
確定了以上種種之後,他就是打算長嘯一聲通知王大善人和羅總捕頭等人回來;至於在他們回來的這一段空擋,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江湖傳言之中,都隻是說他耳朵的耳力厲害。
卻是不知道,他手中一手‘狂風噬浪尺’的尺法,在連續數十年寒暑捕不停地刻苦修煉下,已經是相當的厲害。
可惜的是,他沒有等到窗外人殺進來,反而是一陣猶如海豬(也就是海豚)的尖叫聲,那是驚天動地的響起。
或許常人聽到這樣的聲音,不過是會覺得雙耳刺痛的同時,很是心煩意亂而已。
可是對於聽力驚人的刁歸來說,卻是一種致命一般的殺招。
當那尖叫聲入耳後,雙耳一陣撕裂一般的劇痛之下,腦殼上更像是被狠狠地挨了一棍子;沒等如何反擊,整個人那是昂頭就倒、直接就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