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綾一怔。
顧見臨遲疑了一秒:“您的意思是?”
“我幫你們打破了牢籠,從今往後你們不必再忌憚於任何人,無論是總會長,亦或是天災們,尤其是審判庭。去做你們認為對的事情,隻要你們做的到,那就大膽的去做,做錯了依然由你們自己來承擔。”
槐蔭頓了頓:“但隻要你們做的是對的,即便這塌下來,我也幫你們頂著。”
這句話裏有很多意思。
顧見臨和唐綾都準確的接收到了。
隻要確定是隱修會的人,那就可以殺。
殺錯了,他們自己承擔。
如果殺對了,哪怕洪水滔天,也有人替他們承擔。
“畢竟,這個世界終歸是年輕人的世界,應該由你們來決定未來,而不是那些愚蠢的老東西們。界定一個人的是否年輕,靠的不是年齡。”
槐蔭說道:“而是內心是否已經腐朽。”
“二百年前,他們都說我瘋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也有所耳聞,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因此也就不會有實感,也不會感到恐懼。”
他再次轉身,望向三位聖者:“現在,我就讓你們看看。”
隻是輕輕的一招手。
行夜和天晝這兩位聖者所在的時空就發生了錯位。
刹那間,就到了老人的麵前。
這一男一女兩位聖者,還在被十字鐵劍上的鬼火所焚燒,但因為長久以來的痛苦,也已經不再痛苦哀嚎,反而像是麻木了一般,渾渾噩噩。
槐蔭抬起雙手,分別按在了兩個人的頭頂上。
金色的血液,從他的掌心湧了出來,宛若活物般鑽進了他們的七竅。
這一刻,這兩位聖域級升華者再次發出淒厲的哀嚎聲,痛苦的程度仿佛是之前的千倍萬倍,如同千刀萬剮的酷刑,靈魂在硫磺地獄裏翻滾,備受煎熬。
那種金色的血液仿佛帶有某種詭異的特性。
即便是兩位聖域級升華者,也支撐不住。
他們逐漸癲狂起來,臉上冒出了濃鬱的白色煙霧,五官扭曲模湖。
與此同時,這兩個人的身體也開始膨脹起來。
血肉龜裂,恐怖的節肢破體而出。
抽搐的身體迸射出膿血,皮膚表麵有蒼白的外骨骼瘋狂增殖。
畸變了。
短短的十幾秒內,就變成了怪物。
“這就是他們說我瘋了的原因,因為我當年找到了讓人類也掌握古神之力的方法,但卻為此釀下了人間慘禍。像這樣的試驗,我已經記不清做過多少次了,更記不清有多少人死在我的手裏。有些是人類世界的英雄,也有些是窮凶極惡的罪犯,有以太協會的高層,還有很多是黑暗世界裏的人。”
“畢竟,我成功了,那別人為什麽不能跟我一樣呢?我不斷的嚐試,手上沾染的人命越來越多,因此也就犯下了禁忌,樹敵無數。”
“但我卻不曾後悔。”
砰的一聲。
行夜和天晝這兩位聖者的身體急劇膨脹,發出怪物般的吼叫聲。
“有人說我濫殺無辜,有人我的成就是建立在瘋狂的人體試驗的基礎上,還有人認為我就是古神族,試圖毀滅整個人類。”
槐蔭幽幽說道:“我親手打開了潘多拉的禁忌魔盒,也有數不清的人為此趨之若鶩,瘋狂的追求進化的契機,把人類世界推向了深淵。”
他再次抬起手。
天晝和行夜的嘶吼聲戛然而止,仿佛堵在了喉嚨裏。
隻有血紅的複眼亮起,照亮黑暗。
後方被釘死在地上的李青鬆,艱難地抬起頭,麵露驚恐和絕望。
顯然,他是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
“現在,到抉擇的時候了。”
槐蔭望著眼前的少年和少女,竟是先問向後者:“小姑娘很對我的胃口,你也掌握著進化之路的方法,要不要做我的學生?我可以讓你離開劍塚。”
唐綾握緊極雷大劍,撐起疲憊的嬌軀,嚴肅說道:“不。”
“我在劍塚是為了還債,這是唐家欠他們的。這十多年來,他們對我也有了養育之恩,如果我就這樣離開,或許會獲得自由,但我會永遠鄙視自己。”
她望向眼前的老人,不卑不亢道:“最後,我在劍塚還能看得到自由的希望,但如果做了您的學生,那這輩子或許都無法解脫了。”
槐蔭被拒絕了也不在意,反而更欣賞這個少女了,轉而望向一旁的少年:“那你呢?我做過什麽事情,你也都看到了。他們都說我是瘋子,拿無辜的人做人體試驗,包括天晝和行夜這兩位聖者,也是為人類世界做出過卓越貢獻的英雄。”
他頓了頓:“他們說,我濫殺無辜,我為了力量而瘋魔,我是將人類世界送入深淵的千古罪人。現在你看到了一切,還願意做我的學生嗎?”
顧見臨望著眼前的老人,認真的看著他那雙滄桑又溫和的眼童。
看了很久以後,少年一個字都沒說。
轉身走向黑暗的公路。
唐綾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向著老人微微頷首,轉身跟了上去。
仿佛已經給出了答桉。
然而,槐蔭卻並未失望,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鬱起來。
有那麽一瞬間,天晝和行夜這兩位聖者的身上,竟然泛起了無數詭異的紋路,那是宛若厲鬼般無聲哀嚎的童男童女,多到令人發指。
砰!
兩個人的身體炸開,骨骼和血肉的碎片,迸濺的滿地都是。
“哈哈哈,沒有人願意做你的學生。”
神祭之火的焚燒下,李青鬆噴出一口鮮血,嘶啞得大笑,惡毒又猙獰:“槐蔭,到頭來你還是沒有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傳承,古往今來第一人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跟小醜一樣,連你一手培養的傳人都畏懼你,憎惡你!”
海風呼嘯而過,槐蔭輕聲說道:“是麽?可我卻不這麽認為。”
忽然間,他的背影變得虛幻起來,消散在風裏。
取而代之的,是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除了臉上沒有血色,仿佛蒼老了很多之外,跟之前並無區別。
“不然我們打個賭?”
槐蔭笑道:“就等十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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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巷子裏,隱隱約約的影子被微弱的月光,拉得很長。
唐綾背著極雷大劍,頗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少年。
顧見臨卻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告訴我張議員的位置,我現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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