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臨察覺到對麵三人的神情詭異,便解釋道:“我們在嚐試同調,坐吧。”
唐綾隻是簡單地點頭,算是跟其他人打了招呼。
“哎呦,那多不好意思啊。”
成有餘也是個臉皮厚的,立刻拉著兩個同伴坐下,準備吃瓜。
“同調?這是發生了什麽?”
顧見臨想了想,簡單把事情給概括了一遍。
沒想到,小胖子聽完以後,立刻擺擺手:“嗨呀,我尋思多大點事。雖然我不是歐米伽,救援行動輪不到我去,但帶節奏我在行啊,我可是論壇一霸。你們放心,今天晚上我就回去發帖,保證沒人敢接審判庭的這個任務。”
“這方麵倒是可以相信小胖子,他能把黑的給說成白的。”
張誠吐槽道:“到時候就算占卜小隊給出判定是低危也沒用。”
聶相思說道:“他有六百多個小號。”
顧見臨有點吃驚,他開始懷疑這個椅子殺人魔的外號就是小胖子搞的。
但他沒有證據。
“開始吧。”
唐綾把細白的右手遞到他的麵前。
不知為何,總有種女王伸出手,要你行吻手禮的優雅和高貴。
顧見臨伸出手,再次跟她十指相扣。
“你如果不想讓我看到你的記憶,你可以專注地想點別的。”
唐綾淡淡說道。
顧見臨嗯了一聲。
有那麽一瞬間,兩個人的靈性開始了交換。
顧見臨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波動了起來,一股陌生的記憶如海潮般湧入了腦海,一幕幕被割裂的畫麵稍縱即逝,在意識的最深處閃滅。
沉沒在海底的荒原,斷裂的山脊,流淌的熔岩。
天空中是流動的海水。
一顆腐朽的巨大古樹,樹枝上吊著數不清的青銅古棺。
轟隆隆的巨響,那些棺材蓋跌落下來,蒼白的屍體睜開了眼睛,他們身上纏繞著裹屍布,仿佛跟皮膚長在了一起,渾身遍布難看的皺紋。
他們睜開了血紅的眼睛,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四腳著地落到地上。
這些活屍的爬行姿勢扭曲又詭異,但速度極快。
顧見臨仿佛變成了一個白發的少女,反手把極雷巨劍插到地上,傾儘全力轉動劍鋒,縱橫交錯的十字劍氣轟然迸發開來!
“快逃!這裏不能久留!”
那是納米戰士們的咆哮聲,二十多位身披鋼鐵鎧甲的魁梧士兵攙扶著撤退。
他們還抬著一口漆黑的石棺,棺材劇烈的顫動著。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劇烈的爆炸聲,似乎在發生激烈的交戰。
就在這時,詭異的紅色霧氣彌漫開來,淹沒了一切。
寂靜無聲,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
紅霧如血般彌漫,遮蔽了一切。
然而就在這片紅霧裏,顧見臨似乎覺得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當紅色的霧氣散去以後,一切都消失了,隻有地麵還殘留著一些蛛絲馬跡。
記憶驟然中斷!
十字相扣的雙手,也在這一刻分開。
“呼,呼。”
顧見臨長舒了一口氣,雖然是窺探別人的記憶,就像是看電影一樣。
但那種身臨其境的壓抑感,卻異常的真實。
很容易對情緒造成影響。
“沒事吧?”
唐綾沒問結果,而是先把一杯可樂遞到他的麵前,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分明是簡單的關心,但對麵三個人卻都有些吃驚。
成有餘和張誠對視了一眼,眼神都很八卦。
尤其是聶相思,作為女孩子她的心思最細膩,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顧見臨用了幾秒鍾平複了心情。
他搖了搖頭,隨口問道:“你在那片血霧裏看到了什麽東西?”
唐綾平靜說道:“什麽都沒有,隻是隱約覺得有東西在,那個東西讓我很忌憚。如果你沒有看清楚的話,可以多看幾遍。”
“不用,所有的細節我都記下來了。”
顧見臨大口喝著可樂,篤定說道:“那是個人。”
此言一出,唐綾吃了一驚:“人?”
“雖然是窺視你的記憶,但我是以你作為第一視角去觀測的,我能夠感受到你的感受。那是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自始至終都有人在盯著你們。那片紅霧裏應該有個人,那個人在霧氣裏看了你一眼,然後離開了。”
顧見臨頓了頓:“但我察覺到了他在地上留下來的痕跡。”
唐綾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能側寫出關於那個人的,更具體的信息麽?”
“側寫沒有你想得那麽神奇,本質上就是從線索進行推導,有的時候需要輔佐強烈的直覺,也就是第六感。比如這個時候路過的一位納米戰士。”
顧見臨抬起手,望向餐廳外一批跑步前進的士兵,平靜說道:“為首的那位,你看他肌肉發達,跑步的姿勢淩厲乾練,還有麵部的線條,發質和發量。再細節一點,比如眼神,還有眼角的皺紋,指甲的長短等等。”
“我需要看到這些外在特征,才能推導出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最簡單的就是年齡和職業,從他的外部狀態猜測年齡,從外部特征判斷職業。所以側寫普通人是比較容易的,因為他們基本不會隱藏自己,沒有誤導性的信息。”
他說道:“而在超凡世界,有些人為了隱匿身份,就會製造出非常多的誤導特征,這對我來說的確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他會影響我的直覺。”
唐綾沉默了一秒:“所以,側寫不出來?”
“那倒不是。”
顧見臨淡淡說道:“如果用了超凡能力,那就不一樣了。”
自從他進入到超凡世界以後,或者體內產生了靈性以後,側寫就不一樣了。
就像是拓展了能力的應用範圍,並不僅僅能側寫出人格畫像。
還能畫出對方的超凡形象。
“有紙和筆麽?”
顧見臨問道。
唐綾微微一怔:“你確定你要現在畫?”
顧見臨皺眉問道:“怎麽了?”
唐綾看了一眼他的臉:“你的狀態看起來可不是那麽好。”
顧見臨擺了擺手:“小事。”
也就是看美女的後遺症而已。
“快快快,叫服務員去拿張紙來!”
成有餘興奮地說道。
張誠二話不說,直接跑去前台拿了紙筆過來。
聶相思的眼睛很亮。
她小時候,就聽說過顧教授的側寫有多神奇。
現在,她可以親眼見證了。
顧見臨接過紙和筆,他曾經為了打發時間,學習過一陣子素描。
隨著鉛筆在紙上沙沙作響,一副簡單的素描完成了。
“給,就是這個人。”
他頓了頓:“他的表情是我按照直覺來畫的,你要問理由我確實說不出來,但從他看向你的那種眼神,讓我覺得他就是在笑的。”
唐綾接過那副素描,凜然的眸子驟然變得銳利起來。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男人,一頭蒼白的長發,臉上的五官比較模糊,隻能看出來帶著詭異的笑容,但他的背後卻有著另外一個姿態。
那是一個背負十餘柄生鏽的鐵劍,通體繚繞著凜然的劍氣,渾身遍布淒厲的劍痕,龐大到難以想象的,身上竟然還纏著一條漆黑的蛟龍。
“他唯獨盯著你看,不知道是不是認識你。”
顧見臨頓了頓:“劍宗途徑,至少是六階。”
唐綾盯著這幅素描看了很久,然後鄭重地折疊起來,收進口袋裏。
“我知道了,謝謝。”
她提醒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太協會的高層們很快就會給我們答複了。到時候,應該會在你們第二梯隊集訓的時候選人。嗯……你要多注意萬人屠教官,那家夥已經病入膏肓了,你應該知道這是為什麽。”
顧見臨心說他當然知道,否則他也不會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順便,聽說你製服了小公主。”
唐綾一字一頓:“乾得漂亮。”
說完,她拎起琴箱,轉身離去。
顧見臨扭頭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畫中的這個人,不出意外的話,這女人是認識的。
所以她沒有懷疑側寫的真實性,而是拿著這東西就走了。
“臨哥。”
成有餘八卦道:“你還說你跟唐師姐沒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