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用命來過濾汙染,無論之前是不是墮落者,乾了這一行那就必死無疑。
書翁想都沒想:“給下一代鋪路唄。”
顧見臨聽到這裏,心臟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因為他想到了他父親。
“那些會去應聘鑒寶人的,實際上都是有親人和孩子的,他們放棄了活下去的機會,想攢夠足夠多的錢,給親人留下一條生路。他們的親人大概率也被汙染了,陽光下的世界裏沒有他們生存的土壤。但是,黑市裏卻有個買賣。”
書翁介紹道:“有個神秘組織聲稱,他們在北歐有個秘密據點,可以躲開深空的觀測,以太協會也找不到那裏。那裏是世外桃源,隻要你給他們足夠的錢,他們就可以把你帶到那裏,安全的渡過餘生。至於是真是假,沒人知道。”
他聳肩:“反正去過的,都失聯了。”
顧見臨知道,這大概率是個謊言。
但為什麽還會有人信呢?
那些人不是傻子。
謊言之所以能成為謊言,關鍵就在於它是美好的,是你內心最渴望的。
因為太渴望光了,所以哪怕明知道那是假的,卻還是義無反顧的撲過去。
入戲深了以後,人是會自己騙自己的。
明知道不可能,但心裏卻還抱著那麽億萬分之一的幻想。
萬一呢,對不對。
當初牧叔他們也想去北歐,結果還沒等到啟航,就已經被抓了。
“老師常說,人間疾苦不可看,因為看的越多想的就越多,本來不關自己的事情,卻莫名其妙的想不開了。當然,您是至尊,您是不會有這些煩惱的。”..
書翁恭敬說道。
顧見臨瞥了他一眼:“聽你的意思,你覺得你有人性麽?”
書翁沉默了一秒:“我雖然不是個好人,但要說人性也還是有的,我不會去為這些人做什麽,但我看到他們的慘狀,還是會心生感慨。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渴望幸福呢?我也想做個好人,但命運沒給我那個機會。”
顧見臨也沒再說什麽,一路跟著他進了一間地下酒吧。
陰暗狹長的甬道,牆壁兩側貼著各種各樣的小廣告。
直到抵達了最下層,白色的燈光下站著兩個黑衣男。
“請出示證明。”
他們冷冷說道。
書翁麵無表情地掏出一張黑色的會員卡:“可以了麽?”
顧見臨跟在他後麵,就像是一個小跟班一樣。
那兩個黑衣人見狀,閃身說道:“請。”
書翁背負雙手,儼然一副我才是大爺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這時候,顧見臨反而裝得低眉順眼起來。
一進入酒吧,一股子嗆人的煙味撲麵而來,空氣裏滿是油膩的味道,還夾雜著各種嘔吐物的臭味,以及男人的汗臭和狐臭,令人作嘔。
書翁直接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打了一個響指,召喚服務生。
顧見臨皺著眉,這裏的味道實在是令人厭惡。
“最近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去不了城寨,我都沒有收入來源了。喝酒的錢還是從一個小孩身上搶來的,連特麽一包煙都買不起。”
“嗬,黑雲城寨的掘墓者組織已經被端了,誰還敢去?”
“臥槽?真假的?長穀川信一跑了沒?”
“你是剛從村裏出來吧?這事都過去好幾天了。長穀川信一沒能逃出去,直接死在了禁忌區深處。而且還是被一個新人給殺的。那個新人的身份,你可能想都不想不到。嘿,那可是顧辭安的兒子!”
“誰,顧辭安的兒子?他怎麽跑到協會去了?”
“大驚小怪的,有多少重罪的墮落者後代,都想要繼續待在協會?不然像我們一樣,每天躲在黑暗裏當老鼠麽?要是光明沒死的時候,還是有可能的,但現在是萊茵掌權,基本沒戲。混不了多久,他就得出來自己混了。”
“那也好,省得協會的新人越來越強,把我們攆得沒地方跑。”
“不過你們知道麽?我這裏有個小道消息,說是顧辭安的兒子,在那次行動裏得罪了嚴家,好像是因為嚴家的兩個兒子墮落了,然後被他殺了。”
“臥槽?這麽狠?我想起來了,我今天好像在黑市看到他的懸賞了。”
“對,五百萬,屠夫接了懸賞,據說昨晚已經去了。”
“啊?真可惜,我看懸賞上的照片還挺帥的,還想嚐嚐他的滋味呢,嘻嘻。”
“拉倒吧你個燒貨,人家現在還在協會呢,能看得上你這個劣質品?”
一群人在酒吧裏喝著酒,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顧見臨默默聽著這些,沒有任何表情。
書翁表麵裝的很拽,但也不敢亂說話。
直到一個服務生端著盤子走過來。
“去,給我把屠夫喊過來。”
書翁從錢包裏抽出一疊紅色鈔票,遞了出去:“立刻。”
服務生一愣:“屠夫大人可能不太方便。”
書翁看都不看他,又從錢包裏抽出一疊鈔票:“夠不夠?”
服務生趕緊接過鈔票,忙說:“這真不是錢的事。”
書翁不耐煩了,一把將錢包拍出來:“夠不夠?”
服務生眼都放光了:“屠夫昨天受了重傷,正在跟雇主索賠呢。”
顧見臨聽到這裏有點繃不住了。
神特麽受了重傷,這是要訛人吧。
書翁還想說什麽,卻被他用眼神製止了。
顧見臨讓服務生退下,然後淡淡說道:“不用了,我找到屠夫了。”
在他的生命感知裏,察覺到了那個熟悉的生命韻律。
除了被汙染以外,那叫一個健康,
別說重傷了,估計連層皮都沒掉。
“至尊,怎麽辦?”
書翁低聲問道。
顧見臨麵無表情地起身:“正好那個雇主也在,殺過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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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字,還有六千可能比較晚,可以明天起來看,今晚又開始腹瀉了,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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