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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城的地下黑市裏,屠夫從密室裏醒過來,魁梧的身體仿佛巨人一般,一把推開了房門,大搖大擺的走到了酒吧裏。
在峰城有很多野生升華者的秘密聚集地,大多都是在地下建造的。
這裏魚龍混雜,有些人是沒有認證的野生升華者,還有的是被協會通緝的墮落者,以及在夾縫中苦苦求生的不潔者們。
當然,雖然有秘密聚集地,但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今天你剛認識一個誌同道合朋友,可能第二天就聽說了他的死訊。
半個小時前你在協會的通緝名單上位列前茅,但兩分鍾以後你的名字就不見了,因為已經有人拿著你的人頭,去換取了高額的賞金。
黑暗世界裏的人,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今天依舊全都是新麵孔啊。”
屠夫坐在吧台後麵,給自己倒了一杯廉價的雞尾酒,有點悶悶不樂。
他在這間酒吧打工,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看到酒吧裏的熟麵孔。
因為那證明,他的朋友們還活著。
可最近連續一個月,每天酒吧裏出現的都是陌生人。
這也就意味著,他的朋友們一個個的,全都死了。
屠夫很沮喪,但也沒有任何辦法。
十五年前他曾是某個籃球隊的職業運動員,後來因為不滿資本的安排,一怒之下離開了球隊,去了國外當雇傭兵,機緣巧合之下就覺醒了,經過了多年的跌摸滾打,混成了一位四階的狂王。
他是古武途徑。
原本的他,也打算加入協會,成為守護人類世界的戰士。
當年他也跟其他人一樣,完成協會官方指定的考核任務。
因為他的位階很高,所以任務難度也相應的提高。
具體的內容是讓他去擊殺十三位失控的墮落者。
前麵十二人,都很順利。
他甚至都沒有受傷,那些墮落者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下。
而最後一個人,據說是三階的大司命,實力很強。
屠夫作為一個狂王,這個任務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他在黑市裏花了點錢就找到了線索,一路莽到那個人的麵前,他才發現那個不是什麽墮落者。
而是一個不潔者。
那個人的女兒患了罕見的靈魂疾病,需要購買一種極其稀有的秘藥才能救命,價格更是高到嚇人,足足需要三百萬美金,而且有價無市。
那個不潔者找到了某個自稱有門路的人,可以用四百萬美金的價格買到藥。
但這個價格太高了,那個不潔者家境還算不錯,但也湊了整整五年,外加在黑市裏接各種高風險的任務,甚至不惜用自己去做人體試驗。
這才勉強湊齊了買藥的錢。
再然後,他就被騙了。
這個故事很俗套,但太陽底下其實根本沒有什麽新鮮事。
當屠夫看到那雙徹底失去了光的眼睛時,他發現自己無法下手了。
那個不潔者背著他死去的女兒,殺死了那個騙子,順帶屠戮對方全家。
“我們做錯了什麽!我們隻是想活著下去,這有錯嗎!”
那個父親抱著死去的女兒,在熊熊燃燒的火焰裏嘶吼,流下了血淚。
“執法者,求求你告訴我,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啊!”
歇斯底裏的咆哮聲,至今在心裏回蕩。
時間一晃而過,已經過去了六年。
屠夫經曆過那件事以後,再也無法認同以太協會的價值觀。
他沒有加入協會,而是選擇混跡在黑市裏,尋找活著的意義。
最後成為了一個殺手,麻木的殺來殺去。
他沒有家人,一直以來都是孑然一身,跟其他人不一樣。
哪怕是進入麒麟仙宮,也是藥師招募了他,拿錢辦事而已。
啪。
一張便條拍在了桌子上。
“聽說你是黑市裏最強的殺手。”
有人站在吧台前,淡淡說道:“有人要你去殺個人,賞金五百萬。”
屠夫喝著酒,眼睛也不眨一下,哼道:“誰?”
那人回複道:“以太協會,D級調查員,顧見臨。”
屠夫一愣:“誰?”
“你已經聽到了,我不想再重複一遍。”
那人說道:“接麽?”
“我殺人是有規矩的。”
屠夫陷入了沉思,撓了撓頭:“你要知道,那個人可是為了救一群不潔者,不惜頂撞協會的人啊。而且戰力很強,一個隊長級,兩個副隊級,還有六七個二階,全都死在他的手裏。你讓我去殺他?”
那人說道:“你這種人,還在乎這些?”
屠夫沉默了片刻:“我的意思是……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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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小轎車穿過斑馬線,緩緩減速。
書翁開著車,完美的扮演了司機的角色,視線專注地盯著前方。
根本不敢望向後視鏡。
後座椅上,散落著空蕩蕩的藥劑瓶,整整兩箱靈性秘藥,全部被用光了。
悠長深沉的呼吸聲,在黑暗裏響起。
陰影裏的少年的呼吸仿佛暗合世界的韻律,消化著體內龐大的靈性。
書翁低著頭,恭敬問道:“至尊,現在是高峰期,我們本來可以選擇另一條路線去峰城二中的,您為什麽非要順道來一趟這個老小區呢?”
顧見臨淡淡說道:“不要多問。”
他推開門下車,再次來到了從槐花樹下走過,回到了那個老舊的小區。
菜鳥驛站的門口,是一個年輕人在收拾著快遞。
顧見臨看到他,禮貌問道:“你好,老張在麽?”
那個年輕人抬起頭,茫然問道:“什麽老張?”
顧見臨一愣:“這個快遞站,難道不是老張一直在經營麽?”
他還以為這個年輕人是剛聘用的員工呢。
“什麽老張?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年輕人皺眉說道:“這是我和我媽的經營驛站啊,都開了五年了,周圍鄰居都知道。哪來的什麽老張?你找錯地方了吧?”
巨大的驚懼在顧見臨的腦海裏炸開。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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