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裏的四個舍友在床上躺著了,嘴裏還不停的抱怨著:
“真特麽晦氣,學校裏食堂難吃就算了,連個超市都沒有。”
“是啊,那打飯的大媽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我真服了這老六。”
“你們誰去外麵超市買東西了?給我點零食吃,餓死我了。”
“吃個屁,外麵那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也關門了!”
顧見臨剛一回來,就聽到他們的對話,然後在床上坐下,詫異問道:“那家便利店是關門了,但不是改成一家雜貨鋪了麽?”
此言一出,舍友們愣了一下。
“什麽雜貨鋪?那家便利店不是倒閉出租了麽?”
舍友茫然說道:“卷簾門都拉著呢,貼著那麽大一個出租廣告。”
顧見臨一愣:“不可能,是有一間雜貨鋪的。”
舍友再次懵逼了:“我十分鍾前剛從那邊回來啊。臨哥,實話說你是不是車禍後腦子還沒好利索,記憶出問題了?要是真有什麽雜貨鋪,我倒立吃翔!”
顧見臨沉默了,他再次想起那間雜貨鋪的不同尋常之處,有點坐不住了。
他立刻起身,走到七樓的天台之上,借著夜色裏的燈光,眺望對街。
隻是一瞬間,他眼瞳劇烈收縮,渾身寒毛倒豎。
街對麵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不知何時又再次出現了,紅白相間的招牌還亮著燈,但店門卻被卷簾門給鎖死,上麵還貼著一個招租的廣告。
至於之前看到的雜貨鋪,卻詭異的消失了。
果然,他的感覺沒出錯。
那果然不是一家普通的雜貨鋪。
包括那個輪椅老人和穿著西裝的男人,似乎也不是一般人。
顧見臨沉默了很久,打算明天放學以後,再過去看一眼。
這時,他微信裏有一條消息進來。
蘇有珠:“我剛回宿舍,發現有人在我的窗台前放了一封情書。”
顧見臨微微愕然,這都什麽念頭了,居然還有人用這麽老土的方式表白。
不過,那姑娘的宿舍在一樓,如果繞開宿管大媽,確實能做到。
不是什麽新鮮事。
顧見臨回複道:“哦,有人在追你麽?”
蘇有珠:“我一開始也這麽以為,但我打開以後,發現這信是給你的。”
顧見臨愣住了。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微信裏發過來一張圖片。
有那麽一瞬間,顧見臨眼瞳眯起來,下意識攥緊的手掌,發出骨骼的脆響聲。
相比起情書的內容,最下方落款的簽名更加引人注目。
因為那是一張用彩筆塗抹出來的,詭異蒼白的,小醜的臉。
泛著光的屏幕裏,小醜的笑容濃鬱陰森,猩紅的嘴唇幾乎要咧到耳根。
隻是看了一眼,就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後天下午六點,後操場的倉庫,不見不散。”
“這是我們的秘密,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喲。”
“否則……你懂的。”
良久過後,手機屏幕自動熄滅,天台上的冷風吹拂而來。
顧見臨左手插在口袋裏,右手握緊手機,臂彎上的外套在風裏獵獵作響。
“把信給了有珠,而不是直接給我。”
他輕聲呢喃:“這是威脅麽?”
翻飛的額發下,少年的眼神漸漸一片死寂,仿佛融化在了夜色裏。
·
·
深夜裏,雜貨鋪裏還亮著燈。
老人坐在輪椅上,把玩著手裏的六枚銅幣,忽然說道:“景辭啊。”
西裝革履的男人拿著一塊手帕,精心擦拭著手裏的青花瓷瓶。
“老師,我在。”
他頭也不抬問道:“有事麽?”
老人淡淡說道:“我算命真有那麽不專業麽?”
景辭苦笑道:“您又不是卦師途徑的,為什麽非要跟算命過不去呢?該不會是上次跟老君山的那位打賭輸了以後,就一直耿耿於懷吧?”
“你要是卦師途徑,那我這個做老師的在外麵,就再也不缺排場了。”
老人遺憾歎息:“說起來,今晚遇到的那孩子挺有意思的。”
景辭擦拭著瓷瓶的動作一頓,微笑著問道:“您是指他一眼就看出了小醜的畸變進化,還是說他察覺到我們這間雜貨鋪的異常?”
老人想了想:“都有吧。要不要打個賭,猜他能不能活下來?”
“那我要賭他活。”
景辭把青花瓷瓶放進古董櫃上,說道:“畢竟……您都這麽提醒他了。”
“提醒是一回事,能不能悟出來是一回事,悟出來該怎麽應對,又是一回事。”
老人把六枚銅錢在桌上一撒:“那我就賭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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