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總會長也展現過如此法度森嚴的力量。
那是天人化的雛形。
隻能說,不愧是太清和太華的學生,無論如何黃金和白銀的天資都是不可否認的,他們似乎已
經漸漸領悟了天人化的力量,將其具現出來。
哪怕目前還並不完整。
當他們施展燭照律法的時候,禪院裏甚至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氣,讓人不自覺變得狂熱起來,呼吸和心跳愈發的急促,血液的流動都在加速。
這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如果不是相信總會長已經解決了燭照神樹的詛咒,顧見臨都要認為這就是隱修會在拓展信徒的現場。
嬴長生在信徒的呼喚下竭力保持著清醒,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古往今來的君主們都無法抗拒這種力量了,那是世界上最致命的誘惑。
牧詩羽的眼神虔誠,貪婪地吞噬著那股奇異的香氣,清冷的麵容沐浴著慈悲的佛光,混亂的天人呼吸竟然在逐漸變得平和。
甚至連夏稚都沉迷其中,呼吸漸漸有了韻味。
黑暗裏被佛光普照,金色的光輝衝天而起,照亮了漆黑的雲海。
以黃金和白銀為首的信徒們仰頭望天,齊聲念誦:
“岡仁波齊!岡仁波齊!岡仁波齊!”
顧見臨抬頭望向夜幕,漆黑的雲海似乎被映照出了一尊黃金古樹的輪廓,輝煌的樹冠仿佛燃燒的日冕,縱橫交錯的紋路仿佛太陽的裂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尊偉岸的黃金古樹動蕩起來,樹冠上竟然浮現出一尊雀鳥般的倒影,朱紅色的火焰從樹頂燃燒起來,蠶食著雄壯軀乾,直至樹根。
隱約有遮天蔽日的羽翼在夜空裏鼓蕩,佛光也變得暗澹下來。
然而無論是黃金還是白銀,亦或是禪院裏的年輕人們。
他們絲毫沒有察覺這種詭異的現象。
佛光映在他們的眼童裏,虔誠又狂熱。
·
·
火在燃燒。
顧見臨曾經見過這種詭異的火焰,無論是在那座燃燒的高架橋上,亦或是在蓬來仙島的輪回幻境裏,包括在登仙之階的儘頭。
朱雀氏族。
“果然如此。”
黑暗裏,妖嬈曼妙的少女如幽魂般浮現出來,紅衣如火般飄搖。
雲雀凝視著甬道裏燃燒起來的火焰,血紅的眼童裏浮現出一絲戲謔和諷刺的笑意,顯然她來到這裏的目的絕不單純,很有可能是憑借著未來視的引導,潛入這座寂靜的墳墓裏探尋某些隱秘,而現在她已經解開了困惑。
對於朱雀氏族的出現,她似乎並不意外。
顧見臨驟然轉身望向她,嗓音沙啞:“燭照神樹被朱雀汙染了?”
雲雀瞥了他一眼,嬌媚笑道:“你猜?”
顧見臨眼神驟然變得淩厲起來。
“這麽久不見,我還以為你去過岡仁波齊,才來的這裏呢。”
雲雀似笑非笑說道。
顧見臨恍然:“原來你早就去過岡仁波齊!”
“從神墟回來以後就去了,可惜晚了太多年。”
雲雀眼波流盼,眼童的最深處卻彌漫著令人心季的寒意,澹漠說道:“岡仁波齊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她根本就不是傳說中的仙山,而是禁忌之地。那裏的確是天人之楔誕生之處,但那東西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包括燭照律法的傳承,也是有人故意散播開來,目的就是為了讓統一意誌蘇醒,蠶食這個世界。所謂的統一意誌,就是燭照神樹的意誌。古往今來的曆代君主都在探尋著它的秘密,也在對抗著它的侵蝕,有人成功,有人失敗。”
她頓了頓:“但無一幸免,因為他們早在最初接觸燭照律法的時候,就已經被詛咒了。當然,這個世界有太多天賦不夠的殘渣,他們無法理解燭照律法的真諦,就隻能用一種信仰儀式來強行收付。比如你
,就曾被誤認成那種更殘渣。”
顧見臨的眼童驟然收縮。
“至於你說的汙染,這並不恰當。”
雲雀伸出蔥白的手指,輕點朱唇:“因為朱雀本就是在第三法上走得最早的人,也是最早接觸到燭照神樹的人。以朱雀的謀劃,能夠篡奪燭照的神樹的意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統一意誌還被太華給封印了。”
顧見臨忽然想到了,朱雀的確是走在了燭龍和麒麟之前。
燭龍尊者不得不冒險提前登仙。
而麒麟尊者,甚至被逼得把力量留給了他。
“說起這個,赤倒是給過我一個蠻重要的線索。”
雲雀唇邊泛起一抹詭秘的笑容,眼神裏透著捉摸不清的笑意:“太清之所以能成為那個破解岡仁波齊秘密的人,是因為他早年前往過扶桑神宮的最深處。而在百多年以後,太華又一反常態的鎖定了扶桑神宮所在的維度,喚醒了沉睡中的朱雀氏族,策劃了一場人類史上極為罕見的,對古神界的反攻。”
她笑道:“你猜,這是為什麽?”
顧見臨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因為朱雀尊者。
太清從扶桑神宮裏找到了某些線索。
多年以後太華發現了這件事,並且意識到了危機,策劃了那場戰爭。
正是因為那場戰爭,師祖母才會被世人詬病,冷血無情。
因為那次戰爭流了太多血,死了太多人。
有人認為太華好大喜功,生性無情。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或許那是一場不得不打的戰爭。
最後的結果是朱雀尊者被卷入時空的亂流裏,消失無蹤。
然而短短幾十年的時間裏,朱雀尊者就已經回來了。
而且還是以全盛姿態。
“當初在永生之海重創了太華的人是她。”
雲雀收斂了笑意,澹漠說道:“重傷了你我的人,也是她。”
黑暗裏的火照亮了她美到驚心動魄的容顏。
隻是眼神有些冷。
顧見臨聽到了黑暗裏迫近的腳步聲,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
那是高速路上亮起的車燈。
撲麵而來的海潮味道,還有冰冷的暴風雨,燃燒的灰儘。
倘若是在大半年前他可能會感受到窒息,因為那個高架橋上的暴風雨又回來找他了,就像是陰魂不散的夢魔一樣,誓要跟他不死不休。
可是如今他的世界早已經被真正的太陽照亮,無懼風雨。
“現在來殺我們的這個人,你也很熟悉。”
雲雀一字一頓:“鬼車始祖。”
有人從黑暗的甬道裏走了出來,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人。
顧見臨從口袋裏取出一張泛黃的紙,紙上有一副速寫的畫像,畫中的畸形怪物恐怖又驚悚,那是一尊長著九個頭的怪鳥,每一個頭上都有猙獰的人臉。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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