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的時候,街道上再次變的空蕩蕩。
昨夜的喧鬨仿佛是鬼市,日出便隱匿於黑暗之中了。
因此無人發現,有個半人高的紙人背著個奶團子在路上行走。
團子穿一身中山裝,奶嘟嘟的小臉臟兮兮的。
原本被仔細梳成三七分的頭發也變的亂亂的。
像一隻臟臟包。
她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在紙人背上左看右看,然後伸出短短的小胳膊指向右方,奶聲奶氣道:“我們去那邊,那邊有人的聲音。”
紙人點點頭,立刻轉變方向往右邊走。
約莫二十分鐘後。
紙人在巷道儘頭停住了腳步。
巷道之外仿佛是新世界。
寬闊整潔的馬路宛如一條精心雕琢的綢帶,輕輕鋪展在繁華都市的心臟地帶,閃爍著現代文明的光芒。
路麵平滑如鏡,映照著兩側鬱鬱蔥蔥的行道樹,它們挺拔而有序,仿佛是忠誠的衛士。
車輛在這綢帶上川流不息,每一輛都像是在銀河中穿梭的星辰,閃爍著各自獨特的光芒。
隨著視線的延伸,遠處的景象逐漸變得宏偉而壯麗。
高樓大廈如同巨人般矗立,它們以鋼鐵與玻璃鑄就的肌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潮流大都市之感撲麵而來。
雲芽從紙人身上下來。
紙人便往後一躺,自己把自己疊成一個四方塊殷勤地飛到雲芽手裡。
雲芽把紙人揣進中山裝的兜兜裡,邁著小短腿走出巷道,沿著馬路邊一路走到了天橋上。
天橋上人很多,個個衣著光鮮。
從天橋往下看,能看到時尚大氣的商店。
有漂亮的女生手拿咖啡在精致的櫥窗前拍照,背著雙肩包的男生從旁經過,旁邊公共座椅上,一位頭發花白但梳的十分整齊的老人正在看書。
雲芽身上的中山裝和臟兮兮的小臉蛋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天橋上的行人紛紛側目。
有人低聲跟同伴說:“這孩子怎麼臟兮兮的,貧民街跑來的?”
“是臟了點,但是長的很可愛很漂亮,又白白嫩嫩的,不像貧民街的孩子,應該是咱們這裡的,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粗心大意把孩子丟了,富人街也很不安全的。”
雲芽沒注意行人之間的交談,攏起肉嘟嘟的小手在嘴邊喊道:“抓鬼嘍抓鬼嘍,芽芽棒棒還不貴,隻要十塊錢,哥哥姐姐要抓鬼嗎?”
她這是跟電視上學的。
裡麵的主角沒錢吃飯就會上街頭賣藝賺錢。
這就被她給學來了。
行人們本來就在看她,她這麼奶聲奶氣的一喊,大家就更走不動道了。
“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
有幾個人蹲下來問道。
雲芽老實回答:“芽芽沒有爸爸,媽媽身體不好在閉關呢,芽芽來這裡賺錢錢買奶奶和吃的。”
“哎呦,真是可憐,爸爸沒了,媽媽也病重不能下床,小可憐還要自己出來賺錢買奶喝,當媽的真看不了。”
“怪不得臟兮兮的,唉,她以後肯定是要被趕去貧民街的,沒了爸爸媽媽,又這麼小,怎麼活啊。”
“咱們這裡有人能收養她就好了。”
“我拍照發網上問問…………”
“她這麼一說你們就信了?前段時間貧民街的人帶孩子過來賣慘收錢被咱區鄭總全部擊斃,你們這就忘了?”
“可是這孩子白白嫩嫩的不像貧民街的啊,而且鄭總已經下令,禁止沒拿到工作簽的貧民來富人街,一旦查到會當場擊斃,貧民根本都不敢來了。”
…………
眾人並不相信一個小孩子會抓什麼鬼,隻是被她萌到,又心疼她的身世,紛紛拿錢給她。
隻有個彆持懷疑反對意見的。
雲芽聽出有人在懷疑她。
她最討厭彆人不相信她了,朝那人大大的哼了聲,也沒有收錢,打算先給人抓鬼。
等她抓到鬼,大家就會知道她很厲害了。
隻是這時來了兩個身穿製服,手持槍械的男人。
圍著雲芽的人立刻散開,站得遠遠的小聲嘀咕:“糟糕,執法隊的人來了!”
“他們不會對這孩子做什麼吧?”
“肯定要查身份的,如果是富人街的還好,是貧民街的恐怕要被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