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眼中蘊含著憤恨,並十分認真地說道,為林晨講解起來,想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但他沒有注意的是,此時的時間已經徹底來不及了,天光大亮,李保田因站在黎明之前,前身變得越發黑暗,隻是,他的嘴角卻隨著逐漸亮起來的荒村變得越發詭異。
直至最終,一道紅色倩影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外。
而這一切,李福都不知道。
李保田的身影遮住了東方日出的位置,阻擋了李福的視線,他激動之下,竟什麽都沒有察覺到。
或許,這也是與他自知無力回天,心態過差有關。
“李福,李保田的老婆是什麽能力?”看到這個身影,林晨向李福問道。
李福打了個寒顫道:“她的能力與她的死有關。”
“張晴的死確實與我們有關係,那一日,我們饑寒交迫之下,再次去了李保田的家裏,荒寂的村莊,已經再無一點吃食了,我們隻想借糧,但張晴卻根本不同意。”
“她說我們隻是他們家的賤奴,沒找我們要賬已經是寬宏大量了,因此惹怒了不少人。”
“實際上,她平日裏的趾高氣揚,看不起我們,已經得罪了太多村民了。”
“而且我們也不想虧欠啊,是他們的利息實在太高了,一輩子也還不完,在這種昏暗的日子裏,再加上第二年地裏的收成又差,自然沒人願意乾活了。”
“那一日,從一開始的爭論,變成了爭吵,最後……村裏幾個婦人和她打了起來,並將她的臉撓花了。”
說到這,李福的眼中陷入了回憶,仿佛昔日的事情在他的腦海中重現一樣。
他的口中緩緩說道:
“她是一個十分愛美的女子,平日裏打扮得花枝招展,與普通的村民完全不一樣。”
“或許這就是城裏來的丫頭吧……”
“毀容的她無法接受現實,並從此抑鬱不語,總是從陰暗處觀察著村裏的每一個人,那散亂頭發下的眼神讓我現在想起來都忍不住心神悸動。”
“但令人驚訝的是,李保田那個表裏不一的人竟然沒有放棄她,而是跟她舉行了婚禮,而且還邀請了我們所有的村民。”
“十裏紅妝的鋪設,鞭炮齊鳴,場麵十分奢華。”
“婚宴上,宴席的吃食是我們這輩子都沒吃過幾次的,色香味俱全,擺盤擺得有板有眼,這種大戶人家的日子,確實不是我們平民百姓可以比擬的。”
“但在那一日,我們都不敢吃,是的,我們內心忐忑不安,我們都太怕李保田一家了,縱然是我這位村長,在李保田一家的麵前,都抬不起頭來。”
“而且,在那天,我們都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壓抑地讓我們無法呼吸,最後,一場婚宴就這麽結束了,所有人離開的時候,都如同劫後餘生一樣,本來我們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但是……”
李福說到這裏,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絲恐懼。
而他身後的那個紅色倩影已經款款向他走來,她的步伐依舊是那麽的無聲無息。
李福繼續講解,似乎要將一切傾訴出來,徹底陷入了回憶之中,就連他對麵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無比都沒有注意。
“但是那一日晚,她竟然在婚房之中自儘了!”
“是以上吊的方式自殺的。”
“房梁上掉下來的繩子勒住她的脖子,讓她在窒息之下,眼睛向外凸起,伸長著舌頭,看起來恐怖無比。”
“那一身大紅嫁衣,更是如同鮮血染織的一樣。”
“第二日知道這個事情的我們,都是無比的震驚,而李保田家也是從紅事變成了白事。”
“自古以來,紅白相撞就是忌諱,代表著詭異和不詳,雖然不是在同一日發生,但在同一個地點,且都是同一個主人。”
“這件事的發生,讓村民都恐懼了。”
“另外,誰也想不到的是,我們竟然能在兩日之內去李保田家赴宴兩次!”
“在雜亂中,白事結束了,但那舉辦白事的儀式時,卻有著異樣詭異的氛圍,李保田家中竟然有兩副棺材!”
“雖然李保田說是第二副是為自己準備的,失去妻子的他,心已經死了,但這詭異的事情卻讓所有人更加不安,所有人的心頭都升起陰霾,整天渾渾噩噩,似乎預感了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一樣。”
“果然,就在當晚,張晴竟然再次出現了,她身上有著莫名的力量,如今我才知道那是什麽力量,那是鬼力……”
“她根本就是一個遊蕩在人間的惡鬼。”
“那一夜,所有的村民都死了,包括我和李保田。”
“死因是互相吞食,在那如同地獄的場景中,滿臉猙獰的她,竟然在瘋狂大笑。”
“而她的能力,便是以一切的怨恨和痛苦為根源,這也是李保田在家裏存放村民血肉酒壇的原因,她要讓那些村民自己吃自己,以此來提升怨恨,提升她的實力。”
“隻是她因為在副本形成之前,就徹底化鬼了,所以無敵的她,也有著某種限製,隻能在第十日,也就是他們大婚之日才能出現。”
……
李福的聲音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