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閣樓鼓打一更。
曹觀棋這才從梅園走出來,沒有留宿是因為消除隔閡,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努力。
想著飯後消食,便到涼亭散步,看到了三個孩子也在把酒言歡。
也是,明日大軍開拔,大虎和二虎即將隨軍出征,這一走恐怕要幾年光景。
自將三人撫養長大起,兄妹關係情同手足,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饒是學武出身的曹嬰耳力驚人,連忙察覺到了腳步聲。
“爹!”
“您怎麼來了?”
曹嬰喜出望外雀躍地上前,同時伸手輕輕挽住了曹觀棋的手臂。
“義父。”
曹徽和曹猛起身行禮。
加上曹觀棋從小嚴格的教育,或是他那不可逾越的威嚴。
兩個男孩子臉皮可能羞澀一些,外人麵前喊一聲父親沒什麼,但私下還是喊著義父,似乎成了不成文的規矩一樣。
對此,曹觀棋也沒有明說,他們願意喊什麼就喊什麼。
但是在沈思君麵前,他們二人都是一口一個喊著娘親。
“明日便是出征之日,我怎能不來看看?”
“不歡迎,那我走了。”
曹觀棋望著古靈精怪的閨女,破天荒地開了一個玩笑。
“爹!”
曹嬰最懂他的意思,挽住他的手臂,連忙拉了進去。
“我們剛剛還談起您呢。”
被按在了椅子上的曹觀棋,輕聲笑道:“又在說我什麼壞話?”
“哪有哪有!”
曹嬰嘿嘿一笑,遞過一杯酒,心虛的表情顯然出賣了她。
“大虎,二虎。”
曹觀棋也沒有往這方麵計較,接過酒杯,看著拘謹的二人,沉聲道:“你們兩個都是我看著長大的。”
“一眨眼的時間,都長這麼大了。”
“大虎從小是最懂事也是最乖巧的,也是我最放心的一個。”
曹觀棋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更對的是對孩子們成長的欣慰:“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二虎。”
“行軍打仗不同與人鬥狠的性質,此次出戰你要多聽大哥的意見,不要每次都意氣用事,凡事記得三思而行。”
憨厚的曹猛點點頭:“知道了,義父。”
“我一定多聽大哥的話,保證不會像上次一樣了。”
“還有,你大哥沒有武藝傍身,你也要多多照顧一番。”
“孩兒記下了。”
曹猛拍了拍壯碩的胸部,信誓旦旦:“隻要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大哥。”
曹觀棋微微頷首,放下酒杯,拍了拍兄弟二人的肩膀。
“我在這,你們喝酒也拘謹。”
“為父累了,你們慢慢喝吧。”
他沒有再說什麼,便起身離開了,也拒絕了三人的攙扶。
曹嬰打量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發覺父親與平時不一樣了,鼻子突然嗅了嗅。
“小妹,你屬狗的啊,聞什麼呢?”
“你才屬狗!”
曹嬰啐了一口,沒好氣地回答,又扭頭對曹徽道:“大哥你有沒有發現,爹今晚有些不對勁?”
曹徽點頭默認,向來嚴肅沉穩不假辭色的義父,今晚卻破天荒地開起玩笑。
“義父今晚似乎特彆的開心。”
“不對!”
曹嬰搖晃著腦袋,繼續用鼻子嗅著:“爹的身上....有女人的水粉味!”
“你是說義父.....”
曹猛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一臉原來如此的神色:“怪不得上次義父讓大哥請那個公孫四娘上門,原來.....”
“你胡說什麼呢!”
曹嬰推了曹猛一把:“爹才不是那種人!你以為是你啊,滿腦子都是些醃臢思想!”
“我可不是!”
曹猛矢口否認,雙手舉起以示清白,解釋道:“我這都是聽大哥說的。”
曹徽似乎是知道了什麼,坐在一旁微微一笑,隻是喝著酒不再言語。
“這股香粉很熟悉,我似乎在哪裡聞過。”
“小妹你肯定聞錯了。”
曹猛大口喝著酒,不以為然:“肯定是府上那個下人撞到了義父,不然就是在宮中染上的。”
“不是,這種胭脂水粉,可是東簪樓的鎮店之寶,不是平常人家用得起的。”
曹嬰猛然一驚,娘親好像就用這一款的水粉,剛才他和父親陰差陽錯地走到了梅園外.....
難道是!
她抬頭一看,正看到曹徽嘴角上揚著一抹奇怪的微笑。
“大哥,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曹徽搖頭否認,一臉無辜,淡淡笑著說話:“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哼!”
曹嬰賭氣般地奪過他手中的酒瓶:“你和爹都是老狐狸,總喜歡把事情藏著掖著。”
“不是,你們倆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曹猛撓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明白,兩兄妹之間在說些什麼。
有什麼話直說不就得了,拐這麼多彎彎繞做什麼,這群讀書人就是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