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不覺就亮了。
高瑩讓陸識則洗漱,她自己去了廚房做飯。
她現在的男友喜歡吃餛飩,所以她學會了包餛飩,還包得很不錯,她給陸識則下了一碗。
陸識則坐在餐桌邊,他已經好久沒有吃過熱飯了,這頓飯他吃得很慢很慢。
高瑩其實很少給他做飯的,她並不擅長烹飪,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包餛飩了。
很奇怪,坐在餐桌對麵的這個人,是他的媽媽,他曾經在她的肚子裡呆了十個月,他身上流著她的血,但他卻越來越覺得她很陌生。
她像是他目所能及的整個世界,永遠將他隔離在外。
他忽然覺得,他和這個世界之間僅存的一點點聯係,也像是煙霧一般縹緲,仿佛就要消失了。
他的眼眶被熱湯熏得發脹發熱,視線也一片迷糊,他忽然覺得他自己也快要消失了。
他吃飯的空兒裡,高瑩接了一通電話,聽起來應該是梁正國打過來的,高瑩如實說了:“對,他在我這裡,你要不派個人過來接一下……好了,我就那麼一說,你不接就算了,乾嘛說話那麼難聽……我一會兒送他去車站,讓他自己回去。”
後來高瑩帶他去車站的時候,他非常平靜。
高瑩隻買了一張票,遞到他手裡,她什麼話也沒再說,汽車快開走之前,她敲了敲車窗,遞給他她剛剛買的水和一些零食。
陸識則其實覺得自己不該要,他應該很有出息地拒絕,但是沒有。
他接過了塑料袋。
他什麼都沒有,隻剩下這些了,袋子裡有冰水和餅乾,這好像就是高瑩能給他的全部。
這一天是他的生日,高瑩好像也根本不記得。
回到北城是下午,烈日炎炎,他拎著塑料袋,從彆墅區側門要進去的時候,遇到了舒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