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擰緊眉頭,責怪地瞪了沈傲一眼,“外傷沒好前不能沾水,這點常識你難道不知道嗎?你還有沒有一點身為病人的自覺!”
沈傲沒說話,隻是回了白英一個控訴的眼神。
他當然知道外傷不能沾水。
可是昨天白英撩撥完他又不給消火,他除了能洗冷水澡還能乾啥?
本來他也沒打算讓額頭的傷口沾到水,還不是看到白英和顧長空在農場外頭拉拉扯扯?要不是被綠昏了頭,他也不可能把腦袋一並浸入河水裡。
北方初春的天還是相當冷的,剛化冰的河水更是冰涼刺骨,要不是他一向身強體壯,估計早就凍發燒了。
白英這個罪魁禍首不因此羞愧也就算了,現在還來理直氣壯地責怪他……
沈傲委屈,但沈傲不說。
白英看不懂沈傲的眼神。
明明是沈傲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怎麼搞得跟她有錯一樣?
白英叉腰懟道:“沈傲同誌,我問你,你還想不想讓傷口好了?”
“不用你管。”
沈傲偏過頭去,同白英這個罪魁禍首置氣。
白英被氣笑了,“拜托,拖時間長了會留疤的!我可不想嫁給一個破相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白英的威脅起效,沈傲的動作一下子僵住,接下來他不再反抗白英拉扯他的動作,配合地來到床邊坐下,低著腦袋任由白英在他的額頭上清創上藥包紮。
白英係好紗布,生怕沈傲又跟昨天一樣讓傷口惡化,於是再三叮囑道:“這次一定不要在傷口沒好之前碰水了,知道不?”
“嗯,”沈傲簡單地應了聲,小麥色的膚色很好掩飾住了他的臉紅,“你快點兒走,我就不會碰水了。”
白英覺得這話很是莫名其妙,不由得白了沈傲一眼,“哼,說的我好像很想留在這裡一樣。”
沈傲鬆了口氣,“沒有最好。”
白英無語,“……我有這麼令人討厭嗎?”
她現在臉好好的,又沒破相,可招人喜歡了好不好?
但凡她在大隊裡走上一圈,都能收獲到一堆男男女女如影隨形的目光。
就算她這種類型的長相在這個時代不太受歡迎,看不慣的人也隻會酸唧唧地說她瘦身子骨弱,不好生養,‘醜’字對著她的臉是完全說不出來的。
可以說,白英長這麼大一直都是持靚逞凶,怎麼偏偏到了沈傲這裡就沒用了呢?
白英百思不得其解,隻好眼巴巴地等著沈傲給她解惑。
可偏偏沈傲就是不說。
他隻是看了白英一眼就迅速移開視線,長長的睫毛垂下掩去眸中瀲灩的光彩,每一根睫毛都寫滿了對白英的控訴。
“……”
白英的魅力遭到了滑鐵盧的打擊,她沒法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算算也該回大隊衛生室值班了,白英給沈傲留下兩顆消炎藥,背上醫藥箱起身道:“明天還是這個時候來給你換藥,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
沈傲總算是肯抬頭看白英了,他英俊的臉上寫滿了不解,“你剛不是說不想留在我這裡麼,為什麼明天還要來?”
“……我、我這就走!”
白英被自己話打得臉好疼。
她小臉一紅,沒有底氣再留下來跟沈傲叫囂,急匆匆地出了牛棚。
白英剛走到農場門口,迎麵開來了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
車身長約三米半,車頂鬥篷可以自由拆卸,兩排座位至少能坐下四五個人,是前蘇聯在二戰時生產的一種軍用吉普車,GAZ-67型又叫嘎斯-67,既能日常出行,也能戰時使用。
打從車上下來三個人,都是一身71式軍服,頭戴紅色五角星大簷帽,腰板挺得筆直,身上裝備齊全,瞧著比隋波那幾個民兵威風多了。
為首的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男人,比旁人要高壯很多,大開大合的長相也顯得很老成,隻是唇邊絨毛暴露了他年紀不大的真相。
一個出農場,一群進農場。
白英正巧跟幾人擦肩而過,她迅速收回好奇的目光,生怕引起對方的反感,快步離開這裡。
那三人不免也多看了白英幾眼。
等到白英走遠後,有倆人忍不住在背後蛐蛐她。
“真是神了!鄉下還能有這麼好看的姑娘?”
“確實,我在公社待了好幾年,都沒見這麼好看的姑娘。”
年紀小的那個年輕男人出聲嗬斥道:“看什麼看!彆忘了咱們可是帶著任務來農場的,彆節外生枝。”
兩人被訓得跟孫子似的,下意識摸鼻子認錯,“排長,你教訓的是。”
那年輕排長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也不怪你們移不開眼,剛才那姑娘確實長得好看,看她背著醫藥箱應該是個醫生,跟首長還挺配的。”
兩人:“……”
排長還好意思說他們,他們咋感覺排長也沒少盯著人姑娘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