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走了,凝香聽到了他翻牆落地時的動靜。
凝香忽然就明白了,陸成來時敲門知會她已經算客氣了,否則直接翻牆進來,她也沒辦法。
躲在灶房又等了會兒,確定陸成真的已經離去,凝香輕輕開了門,瞅瞅牆頭,發了會兒呆,跟著就開始尋找他吃剩的沙果核兒。
她得消除陸成來過這裡的證據。
然而從門口走到後門前,來來回回找了兩遍都沒找到,凝香擔心陸成隨手扔到院子旁的地方了,左右無事,耐心地將兩家後院都找了,確定陸成要麼連核兒吃了要麼謹慎地扔到了外麵的田地裡,這才進了屋。
撿起針線筐裡的衣裳,凝香盯著陸成縫的幾針看了看,又摸了摸,想到他低頭做針線時專注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這人雖然霸道無賴,但也確實是個好兄長好父親,內能持家,外能掙錢養家。
說不出為什麼,心裡有點自豪。
清涼的風從院子裡吹了進來,凝香捏好衣裳,繼續縫了起來。
沒過多久,村南傳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新媳婦進村了。
凝香扭頭聽。
在侯府裡,絕對聽不到這樣的熱鬨,侯府上下永遠都井然有序,不像在村裡,可能晚上睡得正香,忽然就被隔壁夫妻激烈的爭吵聲弄醒了,或是中午想打個盹,不知誰家孩子笑著從門前跑過。
或許偶爾會煩躁,但這才叫過日子。
晌午凝香將早上特意多做的疙瘩湯熱了一下,一個人簡單用了午飯,飯後喂雞喂豬,忙活完了,徐秋兒領著阿木回來了。
"姐姐,你看!"阿木從口袋裡抓出三個紅色的小爆竹,朝姐姐炫耀道。
這邊鞭炮主要有兩種,一個一個放的粗紙筒狀的叫高升,這種許許多多比拇指還細的串在一起放的叫小鞭,放的時候有的會在火撚燒過來之前崩散開來,成了孩子們最喜歡撿的東西。
"是鞭炮都放完才過去撿的嗎"凝香肅容審問弟弟。
阿木連忙點頭,望著姐姐的眼睛道:"沒放完大壯就想跑過去,二姐說他了,我等放完才過去撿的。"姐姐說的話他都記著呢。
弟弟懂事,凝香立即笑了,摸摸那三根小鞭誇道:"阿木撿了這麼多,想要什麼時候放啊"
"過年再放!"阿木特彆寶貝地道。
"那姐姐替你藏起來。"鞭炮危險,凝香怕弟弟背著他偷偷點,不小心崩了自己。
阿木有點不舍,不過還是乖乖跟在姐姐身後,看她將三根小鞭放在了一個鐵盒子裡。
"姐姐,我們看到陸大哥了。"徐秋兒坐在炕上,意味深長地笑道。
凝香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對上堂妹狡黠的眼睛,她淡淡地道:"看到就看到,跟我說做什麼。"怕弟弟亂說出去,摸摸弟弟腦袋,讓他去外麵數數雞崽兒,看看有沒有少。
小家夥走了,徐秋兒懶懶地躺到炕上,一手撐著下巴道:"姐姐真該去的,你是沒看到,吃飯時陸大哥被安排在男客邊上的一桌,跟我們女客挨著。我們一桌的,還有其他桌的姑娘媳婦們都偷偷看過他,不少人悄悄打聽陸大哥家裡的情況。姐姐,陸大哥長成那樣,家裡也有錢,你得盯緊點,免得陸大哥被人搶走了。"
每月拿一兩銀子的工錢,認識城裡富戶櫻桃有銷路,賣櫻桃得的錢頂旁人家十畝地的收益了,這樣有財有貌有本事的男人,按照那些媳婦們的說法,就是當續弦也願意。
凝香心裡起了點波瀾。
她早就知道陸成招女人喜歡,卻沒料到會有這麼誇張,一村的媳婦都看他。
嘴上卻無所謂地道:"搶就搶吧,搶走了,說明他對我不是真心。"
坐到炕邊上,凝香將自己跟弟弟的枕頭拿了出來,小聲提醒堂妹,"往後不許再在家裡提他,被人聽見怎麼辦"
"我娘還幫忙刷盤子呢。"徐秋兒轉個身,見堂姐平平靜靜的,看不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怕堂姐誤會陸成,小聲安慰道:"姐姐不用擔心,陸大哥始終背對女客這邊坐著,誰都沒看,可正經了。"
凝香心裡甜甜的,納悶地嗔了堂妹一眼,"當初還是你勸我彆跟他的,現在怎麼幫口口聲聲幫他說話了是不是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我這叫實話實說,總不能冤枉他吧"徐秋兒假裝生氣地下了地,哼道:"不跟你說了,我回去睡覺。"
凝香笑著搖搖頭,出去送她,再喊弟弟進屋歇晌。
為了掩飾自己與陸成見過麵,凝香沒告訴任何人明日陸家三姐妹會領阿南來做客的事。
但第二天早起,凝香好好將屋裡屋外收拾了一番。
用過早飯大概半個時辰,陸定趕車,將三個妹妹連同小
連同小侄子送了過來。
"姑姑!"阿南還在車上就朝院子裡大聲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