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惡狼已至,蠹蟲將死(1 / 2)

朝天殿。

文武百官爭執不休。

太子一意孤行要即刻處死雲後行與王生一乾人等。

大理寺卻上奏,暫緩雲後行死刑,重查鎮國侯謀逆一案。

“荒唐!那所謂的認罪書真假難辨,即便是真的,又如何,無非是雲後行罪加一等。”

“鎮國侯府當年在北境戰敗,致死十萬將士身亡,本也該以死謝罪!”

“好一個以死謝罪。”謝疏一身緋衣出列,冷睨向諫言的吏部侍郎:“若非雲後行拖延糧草,延誤軍機,豈會使十萬忠骨戰死邊疆。”

“鎮國侯府滿門忠烈,忠骨蒙辱,此事若不徹查清楚,豈非寒了滿朝將士之心。”

“吏部侍郎此言,大有亡我大雍之心,實乃奸佞!”

吏部侍郎臉色驟變:“謝疏小兒,你少出言栽贓!那認罪書被人拋灑得滿城皆是,其中擺明有鬼,區區白紙黑字,如何算是證明,你大理寺就是這麼斷案的!”

“白紙黑字做不得真,若是雲後行親手寫下的血書呢。”

謝疏聲音一出,滿朝皆靜。

坐在殿上一直揉著眉心的太子也睜開眼,神色莫測的看向下方。

謝疏自懷中取出血書,太子眉心一跳,小太監快步取來血書呈上。

太子隻掃了幾眼,確認的確與市井裡傳出去的認罪書內容一致,心頭怒意又漲了幾分。

他看向謝疏:“謝少卿,這血書既在你手中,為何不早早交於朝廷,京城中的那些認罪書,也是你所為的不成!”

謝疏握笏垂首:“殿下明鑒,臣昨夜才從出雲觀返京,此血書乃是入城時,被人係於箭矢之上射來。臣拿到此血書時,身旁還有龍威軍可作人證。”

太子眼角一跳,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征西大將軍霍毅。

也就是說,這封血書,武官一脈怕是全都知情了。

“霍將軍,謝少卿之言可屬實?”

霍毅出列,剛毅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確有其事。”

太子目色陰沉。

殿內氣氛一時凝重到了極點。

所有人心裡都清楚,鎮國侯府若隻是簡單蒙冤倒也罷,反正雲家人和穆家人基本都死絕戶了。

問題的關鍵是,當年的鎮國侯府和先太子情誼深厚,先太子被褫奪太子之位,背上謀逆之罪,其中的一條罪證就是與鎮國侯府勾結。

一旦鎮國侯府翻案,接下來的,豈非就是先太子謀逆的案子?

若非當初先太子謀逆,東宮自焚,蕭沉硯被褫奪皇長孫身份,哪有如今這位太子爺上位的可能?

眾朝臣內心五味陳雜,覺得荒唐之餘,又有種這一天終歸還是來了的感慨。

厭王在北境蟄伏十年,此番回京,就預示著風雨將來!

就在這時,殿外一聲急報:

“厭王到——”

殿中眾臣一驚,下意識回頭。

太子更是險些從椅子上起身。

眾目睽睽之下,高大的身影邁入殿中,頭束金冠,腰佩玉帶,一襲玄色朝服,更顯龍章鳳姿。

男人從容不迫的走入殿內,淡聲見禮:“臣,蕭沉硯,拜見太子。”

見禮完,他徑直走到武官一列,就立定不動了。

眾朝臣神情各異。

太子眸光也變幻不定,下意識將屁股往後挪了些,直到將椅子坐實。

他人是坐實了,內心卻控製不住發緊。

“厭王今日總算舍得上朝了?”太子聲音冷沉。

蕭沉硯神色如常:“日前臣身體抱恙,多虧太子賜婚,臣喜得賢妻,身子也漸好了。”

這話等若是扇在太子臉上的一巴掌。

一切都是從那場賜婚開始的。

吏部侍郎見太子臉色不好看,當即道:“雲後行乃厭王妃之父,他罪行累累,夷三族都不為過,厭王妃乃是他的女兒,如何稱得上一個賢字?”

蕭沉硯睨向此人:“若稱不上‘賢’字,那太子給本王賜這一樁婚事作甚?”

吏部侍郎臉色漲紅,武官那邊更是有人嗤笑出聲。

太子狠狠瞪了吏部侍郎一眼,開口道:“厭王妃既已嫁給厭王,自然與雲後行再無瓜葛。”

吏部侍郎連連稱是。

然不等他退下,蕭沉硯再度開口:“吏部侍郎有句話倒也沒錯。”

吏部侍郎一驚,心道不好。

“若非太子殿下賜婚,雲後行與本王還成不了翁婿,他犯下累累罪行,不知情者,還當太子與本王都與他乃一丘之貉。”

“為證本王與太子的清白,臣請太子下令,將雲後行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