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車身驟然下陷,車軸都給壓裂出縫隙了。
男人抱著女人從馬車內一躍而出,下一刻,驚馬聲起,馬車車廂四分五裂,各種山珍野果落了一地,最離譜的是,居然還有七八隻被綁著腿的野豬。
眾人:“……”
青嫵被蕭沉硯抱在懷裡,沒好氣的罵道:“你這不是送禮,你這是要把人送走!”
小光團訕訕的抖了抖:“哎呀,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去麵壁~”說完,留下滿地狼藉,它自個飄回山上去了。
百歲等人咽了口唾沫:“王爺,這什麼情況啊?”
紅蕊卻是眼熟這一幕,忍俊不禁:“又是山靈來送禮了吧,上一次送禮,可是把王妃的屋子都給塞滿了。”
蕭沉硯也有些哭笑不得,馬車被壓垮了,是不能坐了,不過禮物既送來了,也沒有退回去的道理。
都是小山靈的一片心意。
“留下一批人收撿吧。”
黑甲衛們興奮:“還有八隻野豬呢,喲,這豬瞅著就好吃,王爺,咱們今兒是不是可以加餐了?”
蕭沉硯頷首,這麼多山珍,他和青嫵可用不完,分給手下人也正好。
青嫵卻是懨懨的,馬車毀了,接下來就隻能騎馬回王府。
之後一路,她和蕭沉硯共乘一匹,窩在蕭沉硯懷裡,時不時臉撞在他胸膛上,屁股被顛得都要麻了。
蕭沉硯見她齜牙咧嘴了一路,嘴裡抱怨就沒停過,隻覺好笑。
還真是一朵受不了半點雨打風吹的嬌花。
因後半段路程是騎馬,所以回程的速度比去時要快上不少,但回到京城時,也已日落西山了。
進城時,城門都要關了。
進城後的這一路,青嫵見百姓們都行色匆匆往家趕,還遇到了幾支巡邏的衙差。
“京中出事了?”
離京滿打滿算就兩天時間罷了,但城中氣氛卻變得緊張的很。
“刑部已將拐殺孩童之事提了上去,京中最近一段時間都會宵禁。”
青嫵點頭,沒問蕭沉硯人不在京是怎麼知曉這些的。
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王生要上路了,一個人怪孤單寂寞的,好在,還有我那位尚書好父親陪著他。”
蕭沉硯垂眸,見她眼尾濕潤,抬手替她揩了揩,戲謔道:“傷心了?”
她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捧哏:“那可不,你家王妃我大義滅親,傷心的今晚得吃三碗飯補補。”
青嫵聽到了男人胸膛內的悶笑。
“準你食一桶。”
青嫵聞言,恨恨的想要掐他,手在他腰腹處捏了半天,都沒捏到一點軟肉,全是硬邦邦的肌肉。
“彆鬨。”蕭沉硯握住她作怪的手,察覺到身體的異樣,麵上有瞬息的尷尬,在青嫵察覺之前,他翻身下馬。
青嫵一個人騎在馬背上,奇怪的看著他:“你下馬乾什麼?”
男人神色如常,睨她一眼,語氣卻耐人尋味:“為王妃牽馬。”
青嫵一陣得意嬌笑。
忽然,她朝臨街一個鋪子的二樓看去。
那鋪子正是金縷閣,二樓處的雅室內,一個貴女望著下方,眼裡帶著幾分不敢置信。
“縣主,馬上要宵禁了,咱們該回府了。咦,那是厭王?他竟會替人牽馬,馬上的是厭王妃嗎?她不是……”婢女的聲音戛然而止。
安平縣主收回視線,冷著臉道:“住口,厭王豈是你等配議論的。”
婢女噤若寒蟬。
安平縣主起身,冷冷道:“什麼厭王妃,馬上就是罪臣之女了,她也配占著那位置。”
安平縣主死死咬著唇,手裡絞著帕子。
腦子裡揮不去的是蕭沉硯下馬時看青嫵的眼神,她竟從那眼神裡看出了笑意和寵溺。
不可能的!
安平縣主不肯承認。
整個京城誰人不知,現在的厭王妃就是一個‘笑話’,是東宮刻意侮辱厭王府賜過去的‘醜角兒’。
厭王豈會承認這個王妃,瞧瞧現在戶部尚書府成什麼樣子了?
大婚第二日後,雲後行去了王府,然後扛著一口棺材回家,就一病不起。
緊跟著,查出來他和手下的王侍郎一起參與拐殺孩童。
安平縣主出自相府,頗受其父寵愛,前天她去給父親送宵夜時,聽到父親與幕僚的對話,得知雲後行還涉及貪腐,贓款巨大,妥妥的殺頭之罪。
現在雖未被下獄,但罪證齊全,板上釘釘。
安平縣主還聽父親說,此事雖是從大理寺那邊傳出來的,但背後真正動手的恐是厭王。
安平縣主想著,心裡也安穩了。
嗬,厭王若真把那雲清霧當回事了,豈會對雲後行下此狠手?
縱然在外麵表現出寵愛這王妃,也隻是裝裝樣子罷了。
隻要沒了這厭王妃,她就還有機會。
父親也說了,東宮無能,厭王有兵權在手,即便被陛下不喜,但未來誰勝誰負,難料的很!
厭王回京時,她猶豫不決錯過了,這一次,機會就在眼前,她決不能再錯過!
贏了,榮華加身,輸了……嗬,她安平要做的事,絕不可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