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的腦袋搖成撥浪鼓。
“讓它們去衡鹿山呆著,那邊有山靈守護,比在城內安全。”
“它們那麼大一群……還有能讓它們不安全的?”百歲想不明白。
青嫵沒給這小子解惑,反正蕭沉硯聽的明白就行了。
鬼差拘魂,可不管你是不是鬼多勢眾。
衡鹿山靈受蕭沉硯封正,有了人間靈官之位,庇佑之力,尋常鬼差也不能進去造次。
青嫵能感覺到陰陽路上的混亂還在,夜遊那個廢物,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複命,也不知是真去調查曲蝗了,還是又摸魚罷工了。
“走吧,回家了。”青嫵皺著眉,這破地兒她是真不想待,滿府上下臭氣熏天,那些被鬼附身,現在昏死過去的下人,身上都有孽債的味道。
“對了,把這些昏過去的人都記上名。”青嫵懶洋洋道:“都是跟著羅氏拐孩子的幫凶,那些小鬼們可不是隨便找人附身的。”
“等雲後行下大獄,也得把這些家夥捎上才行。”
黑甲衛們神色一凜,齊齊領命。
這段時間他們輪班去衡鹿山上替那些枉死的孩子收斂屍骨,一具具屍骨被找到,這群鐵血漢子也禁不住落淚。
等回到王府,天色都擦黑了。
青嫵惦記著那盤獅子頭,拎著食盒就想回院裡吃獨食,跑出幾步,感覺有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背上。
她頓足回眸,嫵媚小臉上寫滿警惕,抱緊食盒,後撤一步。
男人立在原地,靜靜看著她。
見到她護食的舉動,莫名感到好笑:“不搶你的。”
男人說罷,轉身準備回書房繼續處理公務,青嫵瞧著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什麼,出聲道:
“蕭沉硯,你今天用膳了嗎?”
蕭沉硯腳下一頓,青嫵見狀就知道他肯定沒吃飯,他五味儘失,吃飯就和受刑似的。
不知怎麼的,青嫵有點不爽。
蕭沉硯聽到背後噔噔噔的腳步聲,一偏頭,餘光就見她小牛犢子似的衝過來,挽住他的手臂,大步往前走。
他被她拽著,微微愕然。
“我是撐不死就往死裡撐,反正我不存在死不死。”
“你是餓不死就往死裡餓,但你是真會死啊,我謝謝你!”
青嫵罵道:“早上那碗參湯你沒喝?”
“……喝了。”
青嫵瞪他:“喝了沒嘗出什麼味?”
“嘗出了。”蕭沉硯垂下眼,聽著她凶巴巴的語氣,卻覺得比她往日嬌滴滴喚他‘王爺王爺’要動人多了。
早上那碗參湯的甜味,似還在唇齒間留著。
“能嘗出味兒了,乾嘛還不吃飯?”青嫵剜了他一眼,“以後每日早晚喝一碗,不說完全壓住你身上的陰風煞氣,讓你像正常人那樣吃飯總是沒問題的。”
“不省心!簡直不省心!”
“再過三年你就是而立之年的老男人了,還要彆人提醒你吃飯這種事……唔唔!!”
男人掙出被她拽著的手臂,臂彎繞過她腦後,手掌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直接蓋住了半張臉。
她被包裹在他的氣息內,整個人都陷在他臂彎中,美目圓睜著,譴責仰頭瞪去。
這一眼,驚鴻一瞥。
男人鳳眼輕垂,不期然睨來,微蹙的眉頭似帶著苦惱和無奈,眸底未散的笑意像是蒼穹夜幕裡稀碎的星光,將陰霾掃儘。
捂著她嘴的手滑上了她頭頂,揉了揉。
他說:“彆念咒了,師太。”
青嫵感覺自己被晃了下眼,恍惚間覺得,當年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好像又回來了。
壞壞的、愛捉弄人、有點子惡劣但是……肆意張揚的讓人不受控的為他心動。
誰能不為當年那個一腔熱血,敢愛敢恨皇長孫心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