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會覺得,還不如一口氣死了,長痛不如短痛。</P>
馮庸有這樣的心思,並不奇怪。</P>
蔣旬一路看著馮庸對宜嘉公主如何的,馮庸的喜歡,是隱忍和克製,是無限度的包容。</P>
這種喜歡,已經超越了任何意義上的男女之情。</P>
馮庸願意去成全宜嘉公主。</P>
馮庸更像是一種孤獨的守望,守望著宜嘉公主。</P>
宜嘉公主想要什麼,他就竭儘一切能力去給她。</P>
哪怕,宜嘉公主想要的都不是他了。他也依舊願意讓宜嘉公主的笑臉長住在臉上,也願意繼續去付出。</P>
馮庸之所以堅持到了現在,大約也是害怕沒人再護著宜嘉公主罷?</P>
也不知過了多久,宜嘉公主自己終於哭累了,慢慢的就住了口。</P>
最後,也不用旁人,宜嘉公主自己抹了抹臉,抬起頭來勉強一笑,啞著嗓子說一句:“一時之間有點兒感慨。”</P>
蔣旬微微頷首:“去洗個臉吧。”</P>
此時此刻,宜嘉公主仿佛終於是長大了。</P>
在她身上,甚至能看見一點平陽公主的影子。</P>
宜嘉公主出去洗臉,蔣旬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沉默的看著馮庸。</P>
最後,蔣旬就沉聲開口:“馮庸,若是你撐不住了。就去了吧。圓圓我幫你看著,給她早個貼心的駙馬,讓她下半輩子無憂無慮。”</P>
頓了頓,他才又接著往下說:“隻是你要明白,她心裡最想要的,還是你。若是不想叫她傷心,就再咬咬牙堅持一把。咱們是帶兵打仗的人,沒什麼是熬不過去的。”</P>
行軍打仗,最不怕的就應當是吃苦和流血,以及疼痛。</P>
寒冬的朔風,淩冽的冰雪,炎炎夏日,暴雨滂沱,這些都是經曆過了。</P>
哪一樣不苦?</P>
“我記得,曾經咱們沒了糧食,吃地裡的草根蟲子,最後還是打了勝仗回來。那樣的苦,都過來了。這會兒,還怕什麼?”</P>
蔣旬說完這話之後,也不再多說了。</P>
而且,甚至連呆都不願意多呆一下似的,直接就起身走出去了。</P>
結果,一出去,就看見平陽公主站在門外,眼圈紅得厲害,卻強忍著沒哭出來。</P>
見蔣旬出來,她慌忙的抹了一把臉,最後才仰起頭來,衝著蔣旬一笑:“讓你見笑了。”</P>
蔣旬沉默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P>
方才的話,也不知宜嘉公主到底聽過去了多少。</P>
宜嘉公主斟酌了片刻,仿佛心裡也是做出了什麼巨大的決定。</P>
隨後,蔣旬就聽宜嘉公主說了一句:“我想和他成親。”</P>
這句話,竟是意外的堅定。</P>
蔣旬看住宜嘉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才沉聲問道:“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麼?”</P>
宜嘉公主又是一笑:“知道。”</P>
怎麼能不知道呢?</P>
“代表著我成了他的妻子。”宜嘉公主唇角微微上翹著,可是眼底卻是一片水汽,聲音也帶了哽咽:“代表他將來要是真的去了,我能名正言順的守著他,替他披麻戴孝。替他養兒教子。”</P>
宜嘉公主深吸一口氣:“我也不想再有彆的駙馬了。這輩子,我的駙馬,就他一個人。”</P>
就他一個人。</P>
從前是她不懂事兒。</P>
也是她總覺得許多事情,需要去犧牲他們之間的一些東西,才能去做到。</P>
可是現在她才知道,都是自己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