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蘭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一麵哭一麵用帕子擦拭眼淚:“博雅小時候身體不好,是誰徹夜守著他的?是誰哄著他吃藥的?”</P>
阮玉蘭舊事重提,蘇博雅也好,蘇景峰也好,都是忍不住有些微微動容。</P>
這些事兒,阮玉蘭的確是做過的。</P>
那時候,秦慧蓉剛剛去世沒多久,蘇博雅就病了,不是什麼大病,可是就是不容易好。反反複複的折騰了很長一段時間。</P>
也正是那一段時間,阮玉蘭提議將人接到她身邊照顧。</P>
也是那一段時間,蘇博雅和阮玉蘭之間,才逐漸親近了起來。</P>
可也正因為那個原因,後來蘇酒卿才會和蘇博雅之間越發疏離冷淡了。</P>
蘇酒卿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當時的想法:既然蘇博雅也背叛了秦慧蓉,那她也不想理會他了。</P>
蘇酒卿不由得苦笑了一下。</P>
那時候她偏執又惱恨,怨恨著一切一切的東西。</P>
隻要扯上了秦慧蓉,隻要她覺得是背叛了秦慧蓉的,她都會怨恨。</P>
後來,就徹底的走了歪路。</P>
蘇酒卿看向蘇博雅。</P>
蘇博雅已經上前去扶阮玉蘭了,又動容哽咽道:“母親放心——我自然都記得這些的。”</P>
末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就轉過頭來懇求的看住蘇酒卿:“阿姐,這件事情是母親做得不好。但是……”</P>
蘇酒卿眼睛微微一眯。</P>
蘇博雅頓時就說不下去了。</P>
沉默就這麼蔓延開去。</P>
夜色濃黑如墨,無端讓人覺得沉重起來。</P>
秦複楨這個時候也不開口了,就這麼的有一搭子沒一搭子翻著賬本,讓那幾個賬房先生去喝水吃東西了。</P>
蘇酒卿一直看著蘇博雅。</P>
蘇博雅一直在猶豫。</P>
最後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久到蘇酒卿以為蘇博雅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終於聽見了他開口。</P>
蘇博雅輕聲說道:“所有的虧損,都算在我那一份裡。阿姐,這樣一來……”</P>
蘇酒卿登時就被這句話給氣笑了。</P>
蘇博雅這個主意,還真是個萬全之策!</P>
如此一來,阮玉蘭不僅不用還東西還錢,說不定將來還能從蘇博雅這收刮一些!</P>
這件事情,對她沒什麼損失,對阮玉蘭沒什麼損失,對秦複楨也沒什麼損失,對蘇家更沒什麼損失。</P>
隻除了蘇博雅他自己。</P>
甚至大家似乎都可以就這麼愉快的,將這件事情遮掩過去。</P>
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P>
隻是蘇酒卿捫心自問,這樣的事情真的能夠當做沒發生過嗎?</P>
當然是不能夠。</P>
這一瞬間,蘇酒卿對著蘇博雅,實在是失望到了極點。</P>
她甚至特彆想和蘇博雅說一句話:“既然如此,乾脆你就和阮玉蘭做親親的母女就是。”</P>
但是在那一瞬間,她看到了蘇博雅的眼睛。</P>
然後蘇博雅微微一顫,慢慢低下頭去,整個人都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一樣,磕磕絆絆的語無倫次:“阿姐若是不願意……若是……”</P>
“為何要如此?”蘇酒卿將那些暴戾和不耐煩情緒壓下去,輕聲問一句這個。</P>
蘇博雅本以為蘇酒卿對它失望到了極點,所以接下來肯定不會原諒他,也不會再溫和與他講話,一切都會回到原來的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