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看明白了,這東西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就算是親戚,他出息自家也沾不上半點光!
當初拾老頭嫁女兒的時候還是托他做的證婚人,彆人不知道兩家的協議,孫永福可是清楚得很!
說到哪兒去,拾家對他孫成才都是有恩的。
他能進城,能當大學生,沾地都是人家拾月的光!
可看看他們一家人是怎麼對待拾月的?
一家子的良心全給狗吃了!·
想到這兒,孫永福看孫成才更不順眼了。
他甚至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說:“你們的情況隊裡都清楚了,這個婚要離就離吧,我們讚成!”
他這話一出口,屋子裡忽然一靜。
許立中更是一口涼氣卡在嗓子眼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彆管這些人之前是什麼想法,這一刻全都震驚了。
主要是誰也沒想到大隊長會這麼乾脆地表態,而且還是表示讚成離婚——連最起碼的調解都沒有做。
看到眾人的反應,孫有福皺了皺眉,問:“怎麼,又不想離了?”
“離!想離!”孫成才趕緊說。
這一刻他什麼也顧不得了,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趕緊和拾月離婚。
他一天都不願意再和這娘們過了!
而拾月也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隊長叔,我也願意離婚。”
既然雙方全都同意,那剩下的就隻有財產分配了,在這一方麵大隊也表現得非常堅決——
堅決向著拾月!
不堅決不行啊,縣裡的宣傳乾事還在呢。
這明擺著是要看大隊怎麼判,然後好回公社彙報。
畢竟這年頭離婚這種事還是很少的。
而且剛才拾月還喊出了“新社會的陳世美”,“欺負絕戶”這樣的話。
這要是處理不公,孫永福覺得自己腦袋上這個大隊長的帽子也要不保了。
“新社會的陳世美”這帽子孫成才戴得不虧,這本來就是他該得的。
孫永福人老成精,在聽拾月喊出的那一刻就明白,孫成才這小子以後的仕途完了。
有這樣的政治汙點,哪個好單位敢要他?
他這一輩子想再有啥大的進步,根本不可能了!
正因為此,“欺負絕戶”這帽子也跟他一起鎖死,彆落到大隊頭上吧!
不然這名聲傳出去,前進大隊也得跟著孫成才一起毀了!
彆說今年的先進大隊了,估計往後三年、五年、甚至十年都不可能!
沒準兒直到自己入土,大隊都得跟“落後分子”畫等號!
想到這兒,孫永福恨得磨了磨牙,更堅定地站在了拾月一邊。
不管劉三女再哭再嚎,不管孫成才怎麼哀求訴苦,也與許立中一起代表大隊委做出了以下決定:
離婚後,拾月可以把當初帶進門的嫁妝全都帶回娘家,包括當時帶來的家具,糧食。
除此之外,為了表示對孫成才的懲罰,拾月嫁到孫家這一年兩個月掙的工分,分的三百八十斤糧食隊裡也同意她全部帶走。
孫家暫時拿不出的部分由隊裡補齊,孫成才和劉三女當場打借條簽名按手印,從他們家以後要分的口糧裡扣。
而拾月則答應明天和孫成才一起去公社辦理離婚手續。
事情處理得很快,全程沒超過一個小時。
雙方確認同意後,孫永福站了起來,說:“既然說好了,那就這樣吧。拾月,你回頭找你立中叔開個條子,然後去庫裡領糧食。”
說罷就要攆人。
而拾月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站起來看了看眾人,然後道:“隊長叔,我還有點事兒要求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