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章 法海(1 / 2)

若說郭北是人間地獄,那錢塘便是人間天堂。

這世間總是如此極端。

西部山區的小孩還在打赤腳跑山路,東部大城市的則已計較著坐宇宙飛船看星空了。

趙景陽騎著毛驢,在錢塘縣溜達了一圈,嘖,怎一個平寧、繁華了得?

騷人墨客來往,商旅行走不絕;這兒的老百姓,不能說個個富裕,至少都過得去;比起來郭北而言,那可真是一言難儘。

秩序也挺好。

大抵來說,這兒的縣令,應當是不錯的。

怎麽著,江湖裏的人物,都挺老實。沒說當街殺鬥,血灑一地,自然的老百姓也就沒有被波及的可能。

捕快們都挺儘職的。

錢塘當然不是趙景陽的目的地,他此來,是為尋金山寺。

金山寺在西湖的那邊——與錢塘隔著一座大湖呢。

話說金山寺一修行顯宗,距離錢塘這麽近,居然沒在錢塘縣裏看到幾個和尚。大抵金山寺對傳教,興許不怎麽熱衷。

料來當初龍君所言,法海和尚喜歡殺妖——可能精力全都放在妖怪身上去了。

倒也挺不錯。

趙景陽路過錢塘,一路到西湖,沿著湖走,往金山寺方向;這一天下午,來到了西湖畔的一座小鎮。

小鎮算是個水鎮,西湖邊上麽,河網交錯。

傍晚,行至河邊,正是個渡口。

眼看天黑,見一葉扁舟從水麵來,停靠在河邊柳樹下;船家精準的把繩子丟上岸,套上河邊木樁,將扁舟泊住。

然後將一筐一筐的魚,往岸上搬。早有個健壯的婦女,大抵是船家的婆娘,這兒拉著車過來,將魚運走。

船家卻沒走,而站在船頭,將一甕酒倒進水中——酒氣趙景陽嗅著了。

“這麽好的酒,怎倒入水中?”

他說了一句。

那船家聞言,爽朗笑道:“拜謝水裏神靈,予咱飯吃呢。”

趙景陽笑起來:“水就在這裏,魚就在水中。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打魚全憑本事,與水中神靈何乾?”

船家忙道:“可不能這麽說。”

道:“我全憑打魚為生,不可不敬畏。”

便笑道:“先生看來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敬鬼神而遠之。不過小人隻是個漁夫,比不得先生。”

說:“眼看天黑,先生這是要去哪裏?”

趙景陽道:“隨便走走。”

漁夫笑道:“不如來小人船上喝一杯熱酒?”

趙景陽笑起來:“多謝。”

便上了漁夫的船。

趙景陽問他:“你不回家?”

漁夫道:“正是漁汛,須得捉緊了時間;家裏有婆娘照看足矣。我便住船上,一早天不亮就得出船。”

趙景陽了然。

漁夫升了火爐,一邊燒水,一邊溫酒,一邊與趙景陽閒聊:“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先生是讀書人,看著便教人敬佩。”

說:“我家裏那小子,也在私塾上學。再過幾年,便請私塾的老夫子予了保舉,希望能考個童生來,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趙景陽笑著點頭:“讀書明智,挺好。”

聊著西湖風貌,漸漸天黑;忽然外頭有人笑言:“漁兄,我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