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衿看向李瑕,呆滯了兩息,傻傻地點了點頭。
「嗯,最近才聽說的。」
李瑕又問道:「覺得慚愧?不敢在前麵待著了,跑到這裡來躲著?」
「你……你怎麼知道?」趙衿大訝,「連巧兒都不知道我的心思,你怎麼知道?」
「覺得無所適從?」
「嗯。」
過了一會,趙衿都囔道:「你還蠻會用成語的,就是這個感覺,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是誰,該做什麼。我也想去勞動啊,織個布希麼的,但是我……」
她半天不說,李瑕便替她說了,道:「你懶。」
「才不是。」
趙衿瞥了他一眼,道:「舅舅攻進川蜀了,你討厭我嗎?我是說,你會不會降罪於我啊?」
李瑕沒答,隻是凝視著趙衿。
麵對著這樣的目光,趙衿想避,卻無處可避,隻好低下頭。
直到他終於肯開口。
「朕打算納你為妃。」
「什麼?哎喲!」趙衿嚇了一跳,想站起身來,腦袋卻是撞了一下,疼得連忙捂著腦袋坐下,「好痛!」
她就一直揉著腦袋。
話題便擱置下來。
李瑕等了一會,繼續道:「之前未與你說過,朝中一直有從宋廷投降過來的臣子上書請朕納了你,因你的身份對朕一統之業有好處。而自賈似道入蜀以來,此事便愈發有意義……」
「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有誰勸你納了我?」趙衿壯起膽子,抬頭看向了李瑕,又道:「我看你是故意的。」
「朕倒不必找這樣的藉口。」
「好,就為了你的大業是吧,我憑什麼被你納啊?若我不答應呢?」
「趙氏享國三百年,氣數已儘。你既身為趙氏之孫,為加快天下一統的進程出份力,如何?」
「哼。」趙衿偏過頭,道:「說得冠冕堂皇,背地裡全是男盜女娼。」
「你成語用得不好。」
「但你就是無恥。」
「總之你先考慮。」李瑕這般說了一句,起身便下了馬車。
趙衿越想越氣,掀開車簾喊道:「我不答應!我就不答應!有本事你殺了我罷了。」
~~
「陛下,洛陽送來的急報,呂文煥出兵嵩州了。宋軍兵馬眾多,而嵩州守軍不足,董文忠便命他們撤出嵩州,上表向陛下請罪。」
「知道了,還有多久能渡過河?」
「陛下,是否暫緩渡河?」
「不要緊。」李瑕道:「朕還不至於被一個呂文煥嚇到。」
於是唐軍便繼續渡河。
黃河滔滔,待船隻到了南岸,卻馬上又有信使趕到。
「陛下,薑司使已經到洛陽了。」
「剛到,此時想必正在進城,這是他給陛下的密奏。」
李瑕大概看了一眼,吩咐道:「備馬,朕先往洛陽。」
很快,一小隊騎兵便準備就緒,李瑕翻身上馬,向洛陽疾馳而去。
一旦脫離了儀架,他的行進速度登時便快了太多,僅用了不到一日便趕到了洛陽城下。
~~
洛陽行宮。
薑飯前來覲見之時,身後卻還帶了幾人,正是當時在江陵被俘的王應麟、周密等人。
他們投降李瑕,已被宋廷視為叛逆,這次被押回臨安本已心存了必死之念,根本就沒想過竟還能被救出來,隻覺如奇蹟一般,再見到李瑕,個個都是老淚縱橫。
「趙禥賊子,不僅謀逆篡位,如今還勾結外虜,可謂人人得而誅之。奈何臨安滿朝衣冠俱是瞎了眼,臣痛心疾首啊,陛下……」
眾人作了這般表態之後,李瑕便吩咐他們下去先歇著,其後向薑飯單獨問了臨安之事。
「陛下,我們與臨安一些宋臣已聯絡上了,賈似道日子不好過……」
薑飯說了一會,沒忍住還感慨了一句,道:「王蕘不進輿情司可惜了。」
「王大嘴長袖善舞,好以言語動人?」
「是,他很會交朋友。沒到臨安就與賈餘慶交了朋友,因此能沿途照顧王應麟等人,而到了臨安之後,他很快便攀上了如今宋廷的重臣曾淵子、章鑒、陳宜中等人。」
「他沒暴露身份?」
「沒有,隻有賈餘慶知道他的身份,旁人隻當他是賈餘慶的幕僚。」薑飯道:「趙宋這些朝臣,還指望著先等賈似道、呂文煥打出了戰果,再解了他們的兵權,坐收漁翁之利……」
李瑕聽過,思忖了一會,感受到宋廷那些大臣們雖說想對賈似道捅刀子,但另一方麵,對他李瑕卻也滿是敵意。
這是把他、賈似道、忽必烈都當成了蛐蛐,問題在於他們有那個實力嗎?
「陛下。」薑飯道:「臣以為,可以讓王蕘幫那些人一把,好先搞垮賈似道。」
李瑕搖了搖頭,道:「幫他們做什麼?我們要的是那個漁翁之利……」
</p>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