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一句平平淡淡的話,那強大的氣場壓過來,卻使得張易透不過氣。「臣」
張易努力維持著心神的鎮定,舔了舔嘴唇,道:「臣確實還有事稟奏陛下。據傳,伯顏已經上表,請燕王監國」
說著這些的時候,張易偷眼觀察著忽必烈的臉色,發現其臉色中依舊透著股不滿,像是在嫌他還不夠坦誠。
於是他隻好繼續往下說,說到尚文倡議真金繼位。
忽必烈終於開口,道:「如果隻是如此,本汗都可以體諒。這都是李瑕的女乾計,讓朝臣們以為本汗已經死了。」
「陛下寬仁博大,實百官之福,萬民之福。」「這些,是誰告訴你的?」忽必烈問道。
張易滯愕了一下應道:「是控鷹衛的探子回稟。」
「有探子從開平回來了?召來,本汗也有話要問他。」
張易眼眸一低,忽然想到了白華說的那些話,「血光之災」四個字縈繞在了腦海之中。「是,臣這就去招來。」
在帳中幾名怯薛士卒的注視之下,張易轉身出了大帳。
他一路走到自己的部下麵前,向周圍看去,隻見有一支兵馬已經趕到了這片營地。那是樞密副使李羅、參政阿裡等人,是忽必烈的心腹。而屬於他控鷹衛的兵力,早已被趕到了外圍。
張易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方才沒有聽白華的建議行大逆不道之事。
他走到部下麵前,看了一圈,招過一人道:「一會陛下要見你,你便說你是今日自開平回來的」
還在囑咐,周遭忽有馬蹄聲響起。
張易抬頭看去,見到一隊隊騎兵正策馬在自己這些人身邊繞著圈,逐漸形成了包圍之勢。
「是哪位將軍在?是否誤會了什麼?」張易並不慌張,而是用蒙古語喊道。
「指揮使!」已有士卒慌了神,拔出刀來喊道:「他們要殺了我們,殺出去吧?!」「住手!」
張易喝止著,轉頭四下看了一圈。
「我是控鷹衛指揮使張易,自陛下於潛邸時便入幕府,孤身將陛下自沙漠之中背出,忠義之心,天日可鑑!若有誤會,可於禦前稟明。」
回應他的,隻有一支冰冷無情的箭。「嗖。」
箭矢射倒了一名控鷹衛的探子。「別動手!」
張易還盼著能阻止這一場殺戮。「我忠於陛下,赤心可鑑!」
他想到了今日與白華會麵時,到最後,他也是這般回答的。他
拒絕了白華那一條路走到黑的建議。
多年的相伴,他相信忽必烈的寬仁博大。
且這份忠心是真的,若他要殺忽必烈,從賀蘭山之戰後的一路以來,他有太多機會可以動手。
「陛下!我要見陛下」「噗。」
一支箭矢射穿了張易的脖頸,封住了他那些赤膽忠心的話語。「繼續殺!」
蒙軍士卒們繼續大喝,半點不留情麵。
一柱香的時辰之後,張易的人頭被人捧著,送到了忽必烈的麵前。
忽必烈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便不再在意這個十數年間為自己出謀劃策、還曾經救過自己的漢臣。
接下來更重要的是,回到開平,重新掌控大權。
而僅僅在兩日之後,便有快馬回來,稟報了康巴諾爾湖邊發生的一切。忽必烈一邊聽著,有人已打開了一個匣子。
他凝目看去,匣子中放的是史楫的人頭。
至此,控鷹衛的兩個指揮使都被他除掉了,也許他已經不需要這些漢人的諜探機構。「大汗,查出來了,張易今日見了燕京路控鷹衛總管張雄飛,除此之外也許還有別人。」「順著查下去,凡涉及謀逆者,一律誅殺。」忽必烈吩咐道。
之後他開始布置兵力,準備返回燕京。
當一道道命令發布下來,樞密副使李羅忍不住提醒了忽必烈一句。「大汗,目前還沒有證據表明燕王參與此事。」
聽了這句話,忽必烈隻是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他不在乎證據,也不像張易、真金那般優柔寡斷。
在汗位之爭麵前,但凡是能威脅到他地位的人,他不介意通通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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