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拙於口舌,麵對這些言辭,隻能以手上的動作回應。
「嘭」的一聲,對方一人被砸得頭破血流,登時便倒下。
倒也有人想反擊,待摸到陸小酉身上的盔甲,卻是驚得酒都醒了。
之後便是一陣鬼哭狼嚎。
「他他他他是叛軍!」
「殺人了啊!」
「殺人了……」
夜已經深了。
李瑕見過陸小酉之後,卻不得不再見一見史俊。
「陛下欲以江陵為口岸,吸引趙宋之人力物力,倘若江陵尚不歸心,如何可行?而欲使江陵歸心,方法雖多,最快最簡單的便是招攬大儒。」
史俊顯然是聽說了李瑕提前讓王應麟、周密離開之事,不免多提醒了兩句。
「臣敢言,此舉便如北地文人請忽必烈為『儒學大宗師』,哪怕隻是作態,也必有奇效。」
「朕明白,朕有在招攬他們。」
「臣鬥膽,以為陛下心不誠。」
李瑕不由笑了,隨口道:「又不是拜佛,豈有誠不誠的?」
「陛下就是心不誠。」史俊固執得像個孩子。
正在此時,又有近侍上前,低聲向李瑕稟道:「陛下,方才城內出了些意外,陸將軍傷了人。」
李瑕也有些意外,之後看了史俊一眼,讓人當著他的麵說。
此事,顯然又要影響到史俊最關心的招攬名儒之事。
倒沒想到,史俊聽了,撚須沉吟良久,似乎並不覺得這是壞事。
「臣請陛下當著王應麟、周密的麵,懲治陸將軍。」
「事情還不清楚,許是對方仗著人多,圍毆陸小酉呢?」
「陛下可私下再安撫陸將軍。」
「朕明白你的意思,容朕再想想。」
史俊微微一愣,行了一禮,道:「也許是臣的諫言並不妥。」
「朕明白史卿是老成謀國之言。」李瑕道,「隻是朕。」
話到這裡,他卻沒說下去,隻是揮了揮手,讓史俊退下去,之後又將近侍也撤了。
直等到堂上再無旁人了,李瑕才自語了一句。
「隻是朕還沒學會當好一個皇帝。」
李瑕近來愈發意識到自己的性格並不適合成為一個規範的皇帝。
他性情太直了。
他倒也願意改,想要不擇手段地成就大業,肯去貼近那個又厚又黑的皇帝的樣子。
但做得並不好,沒能做到像曹操倒履迎許攸的樣子。
不管曹操是不是真的器重許攸,至少在倒履相迎的那一刻,表示了足夠的誠意。
李瑕沒想到自己做不好。
說來,他這一路趟過了那麼多風雨,這次遇到的也不是什麼大事,本也沒什麼為難的。
就算將那些名儒書生全捆了帶回川蜀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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