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彬一看這探馬是從襄陽方向過來的,一顆心就顫抖起來,退了幾步,隨時準備退下戰台,往馬廄方向過去。
「報!有敵軍正猛攻襄陽、樊城……」
那信使進前一步,又向呂文德細稟道∶「敵軍旗號雖為叛軍劉元振所部,然而六將軍以為很可能是蒙元兵馬欲趁勢取襄陽。」
陳元彬一驚,轉身正欲逃,忽聽得呂文德一聲大喝。
「胡說八道!」
呂文德喝道:「宋元已有盟約,元軍豈敢擅自毀盟開戰。呂老六可有證據」
「六將軍疑惑劉元振為何能一夜之間殺入襄樊城下,因此……」
「閉嘴!讓他守好城池,待老子提李逆首級為他解圍!「
「……「
陳元彬停下腳步,已鎮靜下來。
他冷眼旁觀看著呂文德,能從這個老者的體態中看到太多衰老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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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老子頭要裂了,酒……酒來!「
白日指揮大軍激戰,入了夜,呂文德一摘掉頭盔,卻是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他顯然不是太舒服。
」親家……該死,老子的親家死在李逆手裡了。把我的愛婿喚來……」
「少保。」陳元彬上前道:「清溪還在守孝……」
「那就找個大夫來!」
「是。」
陳元彬隱隱有些忐忑,站在帳邊看著老大夫緩緩褪下呂文德的衣袍。
「這……」
老大夫明顯吃了一驚,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少保恕罪。」
他緩緩伸手按了按呂文德的背,力氣雖不大,呂文德卻是痛叫了一聲。
「啊!「
「背部紅腫熱痛,瘡頭有粟米樣……「老大夫喃喃著。
「說!什麼毛病?!」
「少保舊傷過多,濕氣入體。憂思過重,內臟積熱。放肆飲酒食肉,氣血凝滯,使邪阻肌膚而發,成了……成了背疽。」
「背疽?!」呂文德驚呼一聲。
陳元彬眉毛一挑,馬上換上一臉焦急憂愁之色。
他其實也略懂醫術,至少知道《靈樞》上背疽,「膿已成,十死一生」,一旦成了膿,發病迅速,很快就會從皮膚深入內裡,高燒不退。
古往今來,隻要患上背疽,基本上都是死。
卻聽那老大夫道:「好在少保暫時隻有熱痛,且待老朽開兩副藥,請少保清淡飲食,不飲酒,少動怒……」
呂文德又大罵了幾聲,揮退陳元彬,交代若呂文煥有消息再報來,便自顧臥床歇養。
「少保,那明日是否……」
「繼續強攻!老子就是死了,先叫那狗猢猻給老子陪葬!」
呂文德似乎真的像是老糊塗了,顯得愈發固執。
「少保勿憂,隻需靜養,必能痊癒。」
「滾吧!」
陳元彬恭敬退出大帳,連忙趕向馬廄。
~~
夜色中,很快有人趕向十餘裡外的羊石廟。
隆中山蜿蜒至此,再往東十裡就是襄陽,一隊兵馬正在這裡駐紮。
「總管。」
「他怎麼說?」
「瞞不住呂文煥……好在呂文德還一心要先滅李瑕,且今日雙方傷亡都很大,估計也打不了太久。」
「嗯,傳命下去,明日出兵。」
「另外,呂文德很可能快死了,陳元彬說總管可以既平李瑕又取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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