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闊台曾經有起意過,把汗位傳給合失,但合失比父兄還能喝酒,嗜酒成疾,在歡樂的地毯上狂奔不止,年僅二十四歲就死了。
海都從此成了孤兒。
他的伯父貴由死的那年他才十四歲,蒙哥即位他才十七歲。
因此,蒙哥雖殺了很多窩闊台家族的人,卻放過了年紀還小且沒有參與變亂的海都。
海都是親眼看著堂兄失烈門被處死,忽察、腦忽被流放。
於是他忍辱負重,在蒙哥麵前表現的甘於平庸、隻求安逸,終於被分封在了海押立。
海押立位於伊犁河流域以西,離阿力麻裡不過四百餘裡。
當時,蒙哥與金帳汗國的拔都、與察合台汗國的兀魯忽乃關係極好;還在阿母河設立行尚書省,派遣官員治理;又派了使節石天麟到海押立緊緊盯著海都
那些年,海都始終沒有積蓄實力的機會。
直到六年前蒙哥終於死了,他才漸漸開始招兵買馬。
做什麼?
擊敗拖雷家族、奪回蒙古大汗之位!
這一生的經歷,讓海都完全不同於玉龍答失、藥木忽兒、昔裡吉這些年輕人。
蒙哥即位這些年,拖雷家族的年輕一輩們享儘榮華富貴的時候,海都正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咬著自己手背告訴自己要隱忍。
他已經褪去了這個年紀的衝動,願意委曲求全,能夠步步為營。
為了勝利,他能夠不擇手段。
所以,他能聯絡玉龍答失。
而當玉龍答失告訴他,東麵有個叫李瑕的宋人正在與忽必烈鬥得不相上下,海都馬上就來了興趣。
此時此刻,跨馬立於瑪納斯河畔,他手裡正拿著一卷羊皮紙。
那正是天池忽裡勒台大會的請諫。
「反對忽必烈的忽裡勒台大會,怎麼少得了我?」海都喃喃自語著,眼神卻很冰冷。
他將羊皮紙收好,抬頭看向了對岸。
「可汗,那是阿裡不哥帶來的漠北諸王,是否先派使者招降他們?」
「不,先擊敗他們,讓他們知道窩闊台家族已重新崛起。」
~~
戰鼓起。
蒙古語的戰歌也響起。
「為大汗的榮耀,擂響黑氂牛皮幔戰鼓,騎上黑色快馬,穿上鐵硬鎧甲,拿起彎刀與利箭,上沙場」
河東岸,耶律鑄終於無法控製他的神情,已把憂心忡忡刻在了臉上。
他用望筒掃視過對岸,判斷出海都的兵力並不算多。
但諸王心思各異,讓他實在沒信心打贏這一仗。
耶律鑄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文人,不是統帥。
「丞相。」
伯顏策馬而來,徑直趕到耶律鑄身旁。
「丞相若能調萬人隊給我指揮,我有信心能擊敗海都。」
耶律鑄抬手招了招,低聲道:「並非我信不過伯顏,但人心不齊,不如趁海都還未過河,向北撒如何?」
「不可。」伯顏道:「請丞相放心,經過貴由、乃馬真、海迷失的禍害,窩闊台家族已經喪失了人心。漠北諸王不會很快歸附海都,因此海都想要用一場勝利來重振他的威望。我們更不能退了。」
「我擔心諸王的戰士沒有戰心。」
「我了解海都,我來時經過了海押立。」伯顏道:「海都還太年輕了,還沒有積蓄到足夠的實力。丞相如果能相信我,我一定能擊敗他。」
耶律鑄深深看了伯顏一眼,感到有些荒唐。
就這樣一個從伊爾汗國來的使節,自己竟要委於他重任嗎?
然而,他竟是不自覺地應了一聲。
「好!」
鼓聲愈響,戰歌愈揚。
伯顏接過金符虎策馬穿行在大軍之中,顯得十分沉著。
河對岸的海都也是。
僅看統帥,雙方竟是旗鼓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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