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是。」
「包圍住這支宋軍沒有?」
「郝將軍已領兵圍堵,但……但被宋軍擊穿了左翼,天太黑,一時……」
聽說局勢壞到這個地步,史天澤反而冷靜下來,踱步到地圖邊,皺眉沉思著。
他的手指在黃河中段劃了一圈,猶豫片刻向北移,在汾陽渡停了停,移過兩個地名,落在「龍門渡」三個字上。
「龍門渡還是汾陽渡?你來都是送死。」
史天澤喃喃自語了一聲,重新回想了一遍,知自己的埋伏並沒疏漏,便安排探馬繼續去探消息。
他則回到後堂,抱了兩塊靈牌出來,擺在桌桉上。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著祭祀用的器物,像是在準備以李瑕的頭顱來祭奠他死去的兩個侄子。
香爐被擺好,輕輕一扶,扶正。
三根香插在香爐中。
「子明啊。」史天澤隨手倒了一杯酒,「你若在天有靈,就讓李瑕今夜中伏而亡吧。」
之後又倒了一杯,他轉向史權的靈位,正待開口。
「伯衡,你……」
「大帥!」
一聲通稟打斷了史天澤與侄子的在天之靈談心,他回過頭,因那探馬的神情而預感到有些不妙。
「宋軍……宋軍繞道偷襲了汾陽渡……」
聽到這裡時,史天澤還在想,這不是壞消息。
李瑕中計了,偷襲汾陽渡,卻不知他早已布下埋伏。
然而那探馬還在繼續往下說。
「北麵的伏兵,遜都台將軍所部兵馬損失慘重。」
「慢著,何意?什麼叫宋軍偷襲了汾陽渡北麵伏兵?偷襲伏兵?」
「是,遜都台將軍說他正在全力準備埋伏,不想宋軍從背後的百峪溝殺出,難以……以抵擋,被……被擊潰了。」
「有多少傷亡?」史天澤問道。
遜都台領著五千兵馬,本該與其他人合擊李瑕的,如今卻成了第一個被李瑕擊潰的。
那傷亡多或少,便影響著李瑕把雙方兵勢扳了多少回來。
「不……不知,恐怕是大敗了。」
「傳我軍令,附近兵馬全力圍追宋軍……」
「……」
史天澤發號施令,心裡卻已不抱今夜能擊敗李瑕的期望。
他獨自在堂中徘回,眼中愈發疑惑。
「李瑕是如何知道我布下了伏兵?汾陽渡?是張弘範嗎?」
~~
吳王渡、蒙軍大營。
張弘範正在命令他的士卒打起精神守備。
今夜有一小股宋軍襲營,燒了一小倉糧草。
這些糧草算起來並不多,但宋軍為何能襲營、還能全身而退卻頗為蹊蹺。
顯而易見,軍中必有李瑕的細作,且地位不低……
被偷襲的並不是張弘範的防區,他的營地在大營的北麵,此時守好自己的營地就好。
安排完防務,張弘範重新轉回他的營房準備歇息,卻見張弘正從一旁跑來,神情有些怪異。
「九哥,你看這是什麼?」
張弘範一轉頭,見了張弘正手裡的那封書信,還未看內容,想到今夜的襲營一事,已突然明白那會是什麼,臉色瞬間大變。
「誰投過來的?是誰要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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